最后,嘉淳公主见大势已去,挥刀自刎,不必林慕亲自动手。而其他几个谢家人,他便寻机解决掉,伪造成刀剑无眼误伤的假象。
反正,这些对锦令军而言,轻而易举。
蔺昭淮见他不应声,声音也冷下来:“本是双方获利之事,非要说这么难听。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你我都不必再提,这般最好。”
言罢,他加快步伐,孤身步于漫漫宫道上。
“林大人不必相送了。陛下应该希望,你此时去加强皇宫防守,而非陪着一个亲王浪费时间。”
林慕深深望他一眼,叹息道:“恭送殿下。”
随即,两人分道扬镳。
——
来到乾清宫,蔺昭淮方一踏入门槛,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
看来,皇帝的情况很不妙。嘉淳公主确实如他所料,是下了狠手的。
他扬了扬眉,面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神色,随后收敛些许。
朝殿内行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
隔着帷幕,隐隐约约可见一个苍老衰颓的身影。但那道影子的视线,如有实质,穿透帷幕,直射向殿中之人。
“怎么,见到朕这个模样,很意外?”
皇帝此言没错,他与早朝时相比,跟换了个人一样。
而他方才,也将蔺昭淮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看上去,很意外啊。
蔺昭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摇头道:“臣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
皇帝听着他欲盖弥彰的话语,以及茫然的神情,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或许,真是他多疑了。嘉淳公主之事,应该与旁人并无关系。
皇帝揭过这一茬,转而问道:“为何还不改口?没收到朕的圣旨?”
“罢了,”还不等蔺昭淮回答,他又道,“你喊了十几年的称呼,一时之间难以更改,属实正常。朕不勉强你,反正,你我之间,确实谈不上什么父子之情。日后在外人面前,你记得怎么喊便好。私底下,你我还是以君臣之礼。”
皇帝此言,丝毫不留情面。或许,此刻他心底隐有一丝后悔,早朝时为何一时发泄冲动,将他的身世公之于众。
如今迫不得已,皇帝才封赏给他亲王之位。但他还是在警告蔺昭淮,他终此一生,都是臣子,不得生出旁的妄念。
“是。”蔺昭淮漠然答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懒得在意他心情如何,直接道:“朕记得……朕此前给过你玄铁营的令牌?”
“是。”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谢家已倒,玄铁营被皇帝牢牢掌控。给他一枚令牌,只会分割皇帝自己的权力。
但此时,他应该不至于要将令牌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