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县主看了会子热闹,看够了,缓缓站起身来,阻拦道:
“别,就让她在这吧!让他们都在这吧!”
“让大家都看看我这继母究竟有多恶毒。”
“看看我这娇蛮女是如何骑到你凌洒金的头上,污了你凌家的门楣?”
随着凌洒金大嗓门一声吆喝,这会房门外蓄了一大帮子凌家的仆人,房内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何去何从就等着自家爷发话。
可自家这爷从前不行,如今封了侯,还是立不住。
憋了半天只道:
“都听夫人的!”
荣安县主满意凌洒金的态度,说回正事:
“太后既然三翻四次下懿旨,想把三川控在自己手里边。”
“就说明她定然是有所图谋,眼下我们并不清楚她的图谋,若是随意朝她要人,被她一句话打发了,反而不能探出虚实。”
她这般说,楚安侯炸掉的心态瞬时稳了不少,能够正常思考了:
“夫人说得有理,确实不能打草惊蛇!”
有此觉悟,也有苦恼:
“可我们要如何才能打探出太后的虚实来?她如今定然是防着我们这些人的。”
荣安县主不慌不忙: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朝前看。”
“夫君如今领着巡防营的要职,可命巡防营在京都城四处布防,看看哪户门楣有异常。”
凌洒金跟进问道:
“夫人是说,太后截了人后,就地安置,把三川藏在了京都城内的某处?”
李红荼眸光闪闪,分外自信:
“当然。”
“太后一生向往权势,绝不可能就此认命。”
“眼下新君亲征在外,诸王不甘就藩各怀心思,处处留了眼线打探京都情形和前方战报,如果红荼猜测不错,太后怀的心思和诸王怀的,应该是一样的。”
“只不过太后如今被朝野上下厌恶,想要重新掌权必然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筹码。”
凌洒金被荣安这般一点拨,当即懂了:
“夫人,你是说太后想借三川生事?”
新帝一旦有恙,凌三川作为他的至亲血脉,不比建王诚王那些阿猫阿狗更有资格君临大雍天下吗?
凌洒金觉得后怕:若凌三川这会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子,那么情况会如何?
太后要重新掌权,扶幼孙上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凌洒金是忠直的人,想问题一贯是往好的方向想,刚刚有了这样危险的想法,马上就下意识否决:
“但是太后已经被陛下架空了呀!”
李红荼一笑:
“所以才要入宫去探一探太后的虚实,看看到底是谁给支撑了她这般野心。”
凌洒金被她绕糊涂了:
“红荼,你不是说不入宫吗?”
要不是当着众家仆的面,李红荼又想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我是说你不去,你去了情绪上头,只会兴师问罪朝太后要人,这毫无意义。”
“我们要的不是兴师问罪,而是知己知彼。”
凌洒金似懂非懂:
“那么谁去?”
荣安县主李红荼道:
“你忘了,我母亲是太后的手帕交,我更是太后自小看着长大的,京都城里人人都知道太后曾盛宠于我。”
当然,太后一向善作那表面文章。盛宠与否,冷暖自知。
当初太后逼嫁荣安时,表面上看,亦是今日一大赏,明日一小赏的盛宠。
却是这样的盛宠,让平远侯夫妇真正狠下心肠,决意在肃王迎娶正妃前将荣安下嫁给那新乡县官。
荣安县主扫了碧芳一眼:
“而且便像她们以为的那般,太后一定也以为我是不大喜欢凌三川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