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荣征不耐烦地侧目
“你以前可曾杀过一个叫阮洪的人?”
“我杀人太多,记不清了”。
“你应该记得的,因为杀了他,你才能独占军功,从一个小卒最终成为将军”。
魏荣征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那我应该是杀了他”。
“魏将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要还回来的”。
“你打算让我还回去?就凭你?以前你虽受先帝器重,但弱不经事,现在又远在塞北孤立无援,还是等下辈子吧”。嘲讽完,瞬间沉下脸,看向侍卫,“杀个人还磨磨蹭蹭的,等什麽呢?”
侍卫听到命令,立刻抽刀径直砍向文仲衡脖颈处,刀未落下时,一枚飞镖击中侍卫的手臂,刀落在地上。衆人一惊,回过头,魏荣征已经被这人挟持住,“匡海?你受谁指示?”
“魏将军,京城中有不少关于陛下的闲言碎语,所以陛下特意让我来问将军一句,当初的诺言将军可忘了?”
“诺言,什麽诺言?”
“看来将军年纪大了不记事了。你为陛下夺江山,陛下允许你与塞外人合作,这麽重要的事,您怎麽都能忘?”
魏荣征听见自己的心噗通一声,又强装镇定,“污蔑圣上,你该当何罪?”
“将军,都现在了不用再演了,陛下派我来,我能不知道内情吗?”
“不会的,陛下若是怀疑我,自然会召我进京问个明白,怎会暗中授意于你?这是你们编好的把戏吧?”
“你与塞外人交好在这儿已经人尽皆知,天下百姓很快也会知晓,犯这种通敌叛国的死罪,若还让你平安进京,不正让百姓怀疑圣上吗?只有你死了,才能平息民怒”。
魏荣征有点崩溃了,十三年前,自己回京述职时与圣上达成契约时并无他人在旁,这麽多年,前往京中报信的人也都被处理,怎麽这时却出了问题?可匡海又是陛下派来的,难道陛下要过河拆桥,准备杀了他这头驴了?无奈之下,只能向他求情,“还请匡大人给我一个进京机会,陛下若是担心,我自己偷偷去,绝不会被外人知晓”。
“这个忙,我怕是帮不了。外人会不会知晓根本不取决于你,我为何要冒险帮你呢?”
“匡大人,我在塞北有良田庄园数千顷,大人若是答应帮忙,这些东西,大人都可拿去。若我洗清冤屈,再为大人加倍。”
匡海有些迟疑,魏荣征感觉到脖子上抵着的刀有些松动,瞬间抓住匡海的手,反手一扭,夺过刀跑到离匡海远远的地方。匡海见这位战场中走过来的人竟如此狼狈,忍不住笑出了声,侍从将匡海擒住,匡海淡定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魏荣征,“魏将军可知自己此举意味着什麽?我若不能返回京城,将军会面临什麽局面,可曾想过?”
魏荣征着实无奈,举起刀对着匡海,“我在此之前绝无反抗之心,待我修书一封,向圣上禀明实情,还劳烦匡大人替我将信带回去”。
“魏将军这话自己可信得过?陛下命你杀王爷,你磨磨蹭蹭几个月没有结果,若不是我派人去城外一家一户地搜寻,你现在连王爷都不曾见过呢?”
“匡海,你在逼我?”
“不,我只是提醒将军莫要给他人留下把柄,既然要向圣上表忠心,就该尽快为陛下斩除後患。”
魏荣征看了眼文仲衡,吩咐侍卫,“将他带下去,施以鞭刑,死後再来复命”。又转向匡海,“请匡大人随我走一趟,待我写好信後带给皇上”。
“我可以替魏将军传这封信,但还是希望能带王爷骸骨回去”。
“大人若为我送了这封信,我自然会将王爷人头送上。”
匡海带着书信和两个侍卫轻车简从赶往京城,魏荣征的手下并不放心,提议半路截杀,被魏荣征喷了一口茶水。“若杀了他,必会引起圣怒,若圣上怪罪于我,你可想好应对之策?”
“我们有塞北近二十万将士,又有塞外人相助。”
魏荣征气不过,用力敲打他的头,“你还指望塞外人帮我们,战事一起,他们首先会将剑指向我们,蠢货”。
“那即使匡海回到京城,皇上看到了信,但若知道我们抓王爷并未用力,该怎麽办?”
“只要圣上打消对我的怀疑,王爷这事就不重要,但是这王爷嘛,不能杀。若我们与陛下翻脸,王爷一定有用武之地。我们能将文屈夷推上皇位,就能推其他人。”
“那还不是要打仗?”
“文屈夷当上皇帝打仗了吗?”魏荣征没好气地问他。
“皇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了”。
“不过换掉一个皇帝而已,天下人不会关注谁来当这个皇帝,只关心皇帝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哪怕他有权有势,手握重兵,只要他敢挑起战事,离下位也不远了。他明白这个道理,也应该明白,如今的稳定局面是我们给他的,留着王爷不杀,是给他的警告”。
“属下愚钝,多谢将军点拨。”
“把他关进密室,人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