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上战场杀则生,伤则死的频繁作战。”
“那要怎麽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上官狗贼先拿到传国玉玺吧?”参晟营中郎将气急败坏,有些傻眼。
傅子笙双手握着针旗盒,视线落在战局图上飞快扫视,抿紧唇瓣没有吭声。她有想过就这麽一路打下去,将阿姐救出太祖庙,杀了长孙念慈,还延国十五万战将残魂的瞑目。
可是,太吃紧了。
怕就是最後的反扑之战,上官复与她们挣个鱼死网破,反倒让金昌大败的气势有所回暖。
庞寒云看她徘徊不定,心中失望,正要开口说话,忽地营帐外听到传报。
“诸位将军,有两个女人求见傅郎将,她们说她们从中虚的稷州而来,为首那个外子叫喻穆青。”
衆人不解,唯有傅子笙顾不上话,单手拎着针旗盒就往账外走去。
帐内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庞寒云板着脸发话:“都愣着做什麽,酒阑会旧友走了,你们就都像没了主心杆的蚱蜢,不知道说什麽了吗?”
“砰砰。”她拍着桌子站起身,转到傅子笙方才的位置站定,有模有样的指挥,“来来,一个个上前说说,本将的军师你先来,说说接下来这部棋要怎麽走。”
“是是,将军,我在!”帐内,藏在身材魁梧的将领身後的一个弱小女人站了出来,瑟瑟发抖地擡头盯着战局图。
良久才颤巍巍指出方才傅子笙提了两次的“中虚洲”,“将军,这丶这里。刚刚傅郎将最後的看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查过金昌国方志,这里是酆都王权的齐王封疆,我们可以从这边借道。”
庞寒云定睛看去,她密谋这麽多年,躲躲藏藏,老臣们给她请的都是最好的谋士和将臣教导,她的兵法也是学得最好的,军师说的不错,中虚洲的齐王是个烫手山芋,谁都想碰,但又怕被打。
她瞥了一眼军师,用鼻息哼道,“这还差不多。”她扫视衆人,“你们也是,除了军师和酒阑,一个个的年轻气盛的女子,居然连时局战况都说不出来,都下去把兵法熟读十遍。”
这些将领少不得要从头学起,打仗她们会,看书可就难了。一个个怨声载道,反响和哀怨傅子笙将她们比下去的心思比方才还重。
傅子笙不知後来开饭时为何那麽多主将都一脸看“负心女”表情盯着她,心里毛毛的。
再说现在,她见到了喻穆青和魏思芸。二人在数年前离开京城,前往稷州做郡丞後,与她从未见过。
少时的知己就在眼前,傅子笙丝毫没有生疏,她将喻穆青一把拉入怀里,心里浓云散去片刻,“你怎麽来了?”
“你也舍得芸娘跟你这麽大老远的折腾?”傅子笙一眼就看出两人成婚了,那种眼神拉丝丶蜜里调油的氛围,摆明了是新婚。
喻穆青羞窘又害臊,和当年并无二致,她见到傅子笙同样高兴无比,手里就揣着傅子笙方才的木盒,亲昵道:“我在中洲听说你反了,那郡丞不做也罢,我知道你现在在庞寒云营下,身边无人替你撑腰,我来帮你。”
“再说了,我在稷州找回了娘的家,她们要我认祖归宗,过了祠堂和宗族,我现在知道我娘不是红杏出墙的女子,她和我母亲外出游玩时偶遇大水,这才被灾民冲散。母亲死在了水患,娘怀着我疯了才沦落到梅花坞。”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几年前,我在稷州,突然有一天有个蒙面的神医,她自称七翊,她治好了芸娘的哑疾。她说她是你喊来的,子笙,请受穆青一拜再拜。”
“思芸谢过子笙恩公和七翊神医的大恩大德,来世定要携草衔环报答恩公和神医再造之恩。”
魏思芸的声音宛如出谷黄莺,一扫人心中郁气,好听得让人对她生出好感。
傅子笙亦眼前一亮,心中舒畅,在知道喻穆青已经告老离家,全无後患之忧後,她二人往自己的营帐中迎去。
“穆青来的正是时候,我正需要人手呢。来来,我这里还有百万和灵芝,都是你认识的,还有一位能人,我想替你引荐……”
喻穆青的到来,无疑为傅子笙心中增添更多底气。穆青虽然老实又容易羞涩,但做起事来心思缜密,又在官场多年磨砺出了万事留後手的习惯。
她听到白弈力荐傅子笙去找酆都王权的齐王借道时,当即提出反对,“不可。先前我军与三王已有一借,一借再借,恐日後瓜分利益有冲突。我们毫无筹码,齐王怎会帮我们?”
这借道一说,等同于二十万大军要如同蝗虫过境一样,直闯入人家的封地里,然後取捷径对上苍容,联手後提早灭掉金昌。
齐王本就是金昌人,怎麽会答应?
傅子笙也犯了难。
不只是这样难,还有就是,粮草和军备已经不多了。
春日一过就是盛夏,只会更加疲惫的作战。
总是一个人安静呆在角落里削木剑的晏六突然开口,她看向傅子笙,眼神恻动,“小屁孩,老五跟我说过,宫妃苏重黎是齐王的独女。”
“苏重黎,她喜欢你。老五送她走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傅子笙也想起来了,那个和红药长得很像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像极了,她当初在越汝皇宫的後山,她也不会去照顾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人了。
傅子笙被大家盯着看,脸色有些尴尬,“是。”
程百万迷惑不已,“让主子用美人计?引诱那苏重黎打开酆都大门?”
晏六见她不醒神,用木剑敲得程百万抱头鼠窜,“当初放走苏重黎,是你与老五一起的,你忘了?还不清醒!”
“小屁孩当时明知她身份尊崇,还是放她走了,就是不想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子。现在想来也罢了,我随口一提。”
“酆都去不了,还是继续挥军北伐吧。”晏六拍案。
沉默良久的白弈点点头,走酆都的确不算好法。
要是战事吃紧,大不了再招兵买马,或者整顿一段时日再战。
傅子笙听到不用美人计,心里高兴,她不习惯去抱着目的故意□□接近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一想到她就浑身不自在。
桑沃大帝卿不算,那是为了气韩寻真,找她当枪使。
至于长孙燕,她喜欢的自然会去想方设法钓到手心里。
只可惜,不知燕儿如今身在何处,她或许已经在姐姐身边了,傅子笙淡淡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