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终于挤出一个音,带着血沫。
“你恨我吧。”他忽然逼近,指尖擦过我染血的脸颊,冰冷而决绝,“恨我,才能活下来。因为只有恨,能让你记住自己是谁。”
心狱执事低声诵念,那枚反向音符骤然烫,顺着血脉直冲识海。
我听见了。
在那被侵蚀的意识深处,在那即将崩塌的自我边缘——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撞进灵魂。
那不是誓言,不是命令,不是操控。
那是……一次诀别的前奏。
我的泪再次涌出,混着血,滴落成歌。
而沈砚闭上了眼。
那一瞬,我仿佛看见他眼底闪过无数画面——
一条长路,七次回眸。
每一次,我都死在他怀里。
每一次,他都沉默着,把一从未唱出口的歌,埋进灰烬。
我听见了。
不是声音,是命脉深处的震颤,是魂魄裂开一道缝隙后涌进来的风——带着血与灰烬的气息,卷着七世轮回的呜咽,直直撞进我早已破碎不堪的识海。
沈砚闭着眼,可我却看见了他的记忆,像一道道裂开的天幕,倾泻而下。
第一世,我饮下毒酒,在他怀里咽气。
他抱着我,喉间逆鳞锁尚未觉醒,却仍用尽全身力气唱出一不成调的情歌。
那歌声嘶哑、破碎,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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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那是他一生唯一一次,为一个人,主动开口歌唱。
第二世,我被献祭于天籁鼎前,烈焰焚身。
他冲入火海,撕开喉咙,以血声打断祭音。
我看见他跪在火中,唇齿尽裂,却仍一字一字咬出我的名字。
那一夜,鼎魂震怒,将他打入轮回,永世不得再声。
第三世,第四世……第七世。
每一次,我都死在他面前。
每一次,他都追到我坟前,跪到天明。
他不说一句话,只是抚着墓碑,指尖颤抖,仿佛还能触到我温热的脸颊。
可他不知道,我魂未散,我在冥河彼岸,一一看尽。
原来,他从未不爱。
可他不能说。
因为一旦他表达爱意,母音之茧便会感知到“誓音”的回应,初代谷主便能借情念为引,完成复苏。
所以他必须恨我,必须让我恨他,必须让这份爱,埋进最深的沉默里。
“苏玳。”他忽然睁开眼,眸中血丝如网,却再无犹豫,只有一片决绝的清明。
他俯身,靠近我耳畔,呼吸冰冷,像冬夜最后一缕风。
“我不爱你了。”
五个字,轻得像一片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