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简放下手里的酒杯,心情很好的摸了摸季明川的脸颊,“真乖。”
这态度像逗一只小猫,或是小狗,很符合程英简对情人的态度。宋邵晨啧了两声,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是程英简诸多情人里的芸芸衆生,也并不像陶晋文说的关系特殊,亏他还以为程英简浪子回头了呢。
眼看程英简这里没什麽新闻,宋邵晨觉得没什麽意思,转头和刚来的周二两口子搭话去了。
“老粘着我干嘛,你不过去玩玩”程英简摇晃着酒杯中的液体,语气懒散的朝季明川道。
“你不高兴,我想陪着你。”季明川在隐秘的角落捂住程英简的手,目光温柔。
程英简抿唇,目光与季明川的眼神交汇,他低头嗤笑一声:“刚姓宋的和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啊。”
季明川摇头:“我不从别人口中了解你,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你。”
少年人的目光赤忱热烈,让程英简难免想起除夕那一夜的心如擂鼓。他侧脸避开季明川的目光,语气低落:“你喜欢我什麽啊?”
季明川认真的回答:“你好看,对我好。”
“我哪里就对你好了。”程英简坐起来,“我之前还揍你,也没少给你使气。我看你小子就是拎不清,没遇上几个人,所以才识人不清。”
“你就是对我很好。”季明川捏住他的无名指,笑容温和,“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良久以後,程英简眯眼一笑:“花言巧语。”
季明川也跟着他笑,并没有否认。
“哥——”人群中冒出个倩影,李袅像个炮弹一样炸到程英简身旁,她搂住程英简的胳膊,撒娇的摇晃,“哥,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这麽久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我看你也没多想。”程英简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李袅脖子上那串色泽极佳的珍珠项链,便问:“这串澳白还挺漂亮,眼光不错。”
李袅笑容一僵,尴尬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人送的。”
“哦。”程英简也没有追究李袅的神色,让季明川去车上把玉牌盒子带来,“等会儿送礼把我的东西一起捎上去,别砸了啊。”
李袅打开盒子,惊艳的“哇”了一声:“好漂亮的玉,是姑姑的那一对玉牌吗?”
“嗯,我留着也没什麽用,送给陶晋文他俩吧。”
“哥你可真大方。”
“你结婚我也送你一对,不比这对差。”程英简拍了一下她後脑勺,“去吧。”
“嗳。”李袅捧着盒子走远了。
“程哥,那应该算是程夫人的遗物吧,您就这麽送出去了”季明川忽然道。
程英简擡眼瞧他,半响後笑着揉揉他的脸颊:“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还喜欢他”
季明川垂下眼:“对不起,程哥。”
“道什麽歉啊,想问就问了。我和他认识二十来年了,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依赖他。我没和你说过吧,我妈刚死的那一年,我病了一场,躺在病房里半个月,我爸甚至没来看我一眼,估计还盼着我死。是陶晋文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了我半个月。”程英简神情难得落寞,“明川,你要记着,锦上添花都容易,难得是雪中送炭。这二十多年,陶晋文是我身边唯一的亲人,比血缘关系都亲厚。所以我不怨他不知道我喜欢他的事儿,人又不靠着情情爱爱过活,他结婚,有个好妻子,我也真心祝愿他。这对玉牌,送的不是喜欢,只是我和他的亲情。我总要向前看,总不能一辈子吊他这歪脖子树上。”
说着程英简歪着脖子眨眨眼,开玩笑,“所以你要努力,说不准我就喜欢上你了呢?”
季明川哑然。在他之前,程英简早有过倾盖如故的至交亲朋,这些不是他对程英简有多好就能覆盖的。人的心就那麽大点,有人来就要有人走,可是陶晋文对程英简来说太过重要,他没办法保证能挤走那个位置。
看季明川神情郁郁,程英简捏住他的指节:“我不想对不起你,再给哥点时间”
季明川擡眼看他:“程哥,我和你的那些情人一样吗?”
他会成为那些被程英简可以轻易抛诸脑後的情人吗?他该相信程英简现在对他的许诺吗?他太贪心,他只想做程英简身边有且仅有的存在,甚至容不下程英简的亲情和友情。
“不一样。”程英简这次很坚定,“你是特别的,我想和你试一试。”
程英简又和多少人想过试一试呢?
季明川心底郁郁难平,但面上还是故作羞赧的说了声“好”。
程英简看季明川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一些,心中居然也诡异的放松了。他摩挲着季明川的手指,高台上新婚夫妇的面容隔得太远,似乎已有些模糊不清。或许,他也该从过去那些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中脱身了。人总要向前看,季明川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