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将册子展开,指着说:“旁的不说,这王氏分给长春宫便是极有趣的。”
白氏分给衍庆宫也耐人寻味。
然而她这样说,却没有提出异议,进行更改:“好了,明日送给陛下过目吧。”
……
承乐三年九月初八,八位淑女按照规矩离开了毓秀宫,出宫等候册封圣旨。
当日傍晚,淑女们的位分和宫殿便晓谕后宫。
她们都位分与前世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数是徐氏。
沈听宜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问:“西边的偏殿打扫好了吗?”
知月拿起盆里备好的湿布给她擦手,点头道:“奴婢今日远远瞧了两眼,已经打扫干净了,想必明日便该有人来布置了。主子的位分在徐选侍之上,入了宫,她还要来给主子请安呢。”
沈听宜擦完手指,将几张写完的纸叠在一起,放到一旁后,又出声提醒她:“你和繁霜去将库房里的东西挑一挑,准备八份,新人入宫那日,让陈言慎带人挨个送过去。”
知月点点头,“是,奴婢明白。”她语气有些迟疑,“只是主子,这八份贺礼要一样重吗?”
沈听宜抬头,轻飘飘地道:“我只是昭嫔,贺礼一样不一样的,谁在乎?况且,库房里的都是陛下、皇后和荣妃的赏赐。”
那些东西,她用不上,留着给她们刚好。她也不想拉拢谁、对谁示好,贺礼又何必分个轻贵呢?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知月撇了撇嘴,张嘴正要说话,陈言慎忽然猫着腰走进来,小声道:“主子,玉照宫的姚公公方才来了,说莲淑仪想请主子去玉照宫喝茶。”
知月立即道:“主子,莲淑仪必定不怀好意,主子还是别去了。”
沈听宜心中自有成算,却没直接说出口,反而看向陈言慎,“陈言慎,你以为我该去吗?”
陈言慎皱了皱眉,半晌,才说:“奴才以为主子可以去。莲淑仪位分比主子高,传唤主子,主子若是不去,岂不是不敬莲淑仪?况且,从昭阳宫到玉照宫要经过御花园和长春宫,主子一路走过去,各宫也很快都会知道这件事的。”
就不必担心莲淑仪会对她做什么。
知月急道:“可玉照宫是莲淑仪的寝宫,里面都是她的人,等主子进去了,她叫人关了宫门,主子还不是任人宰割?”
陈言慎道:“正是如此,主子该去。”
沈听宜点点头,与陈言慎对视一眼,忽地笑了:“是,不论莲淑仪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该去。”
两人打哑迷似的,知月听得云里雾里,但她也是为了沈听宜着想,为了她担忧:“主子。”
沈听宜便道:“知月,你若担心,这一次便随我一同去玉照宫瞧一瞧。”
知月果然转移了注意,“那奴婢去准备准备。”
说着,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至于准备什么,沈听宜想,大概是告诉繁霜,若是她们久久没出来,就让她去找人通风报信。
沈听宜掩去眼中晦涩,陈言慎忽然低了声道:“主子,奴才发现有人最近在查徐淑女的踪迹。”
“哪个宫的?”
“长乐宫和承乾宫。”
沈听宜拧了拧眉,“查出什么来了?”
陈言慎笑了笑:“徐淑女当日出现在御花园,除了主子,只有莲淑仪、胡婕妤和庆嫔去过。晚膳时辰,御花园里几乎没有人,查不到主子身上的。”
沈听宜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不紧不慢地开口:“若是查出来是我教唆徐淑女将事情闹大,只怕到了长乐宫,我不好收场。陈言慎,你将这事往莲淑仪和胡婕妤身上引,继续盯紧了长乐宫,有什么异动再来告诉我。”
陈言慎应下,语气迟疑:“是,另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奴才这几日总觉得有人在远处张望昭阳宫,但奴才去查过,没发现什么人。”
陈言慎低了声:“也不知是不是奴才的错觉。”
沈听宜暗暗皱眉,当机立断:“不论是不是有人,都要仔细一些。这几日你带着人暗中观察,尤其是晚上,注意一些。”
陈言慎应了声:“是,奴才明白,主子放心。”
……
沈听宜一进入玉照宫,便见到了坐在前院红木圆凳上的莲淑仪和胡婕妤。
沈听宜上前,恭顺地见礼:“妾身给莲淑仪请安,给胡婕妤请安,两位娘娘万安。”
她原以为莲淑仪至少为难她一下,她也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却不想,莲淑仪直接唤她起了身:“昭嫔不必多礼,坐吧。”
沈听宜有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回过神,“是,多谢娘娘。”
胡婕妤一脸笑意:“昭嫔可来了,快来坐下。”
等她坐下,莲淑仪往她手边推来一盏茶,“听闻昭嫔身子弱,这是桂花红茶,本宫上个月采摘的,昭嫔尝一尝。”
沈听宜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觑着她的脸色,一时没有接话。
莲淑仪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笑了下:“怎么?怕本宫在茶里下毒不成?”
沈听宜含笑道:“妾身不敢。”
话这样说,她接过那盏茶,抚摸着杯璧,却没入口。
胡婕妤看着,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见莲淑仪理了理衣襟,正色道:“从前是本宫失了礼数,昭嫔,今日本宫叫你来玉照宫,是想向你赔罪,也请胡婕妤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