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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30(第20页)

他立刻立正敬礼,动作不怎么标准,气势却很恢弘地说:“报告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看他不狠狠批死他们!

他们动作倒也快,等许金虎那边的人去调查出了结果,并将每个人的信息、家庭住址都弄清楚后,约定好了进山的日期和时间。

许金虎就把防止吴城的红小兵们来水埠公社找麻烦的事,就交给了江建国和他大儿子负责,只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自己只带了二十个民兵,从水埠公社坐着拖拉机出发。

蒲河口的四十多位民兵,则带着十七八个曾经下乡到五公山的知青们,外加一个锣鼓队,就浩浩荡荡的从水埠公社出发,他们直接在五公山公社的三岔路口集合,再一起进山。

这次去的目的,自然是抓人,然后搞批斗的!人少了不行,被山里人聚集起来包了饺子,他们也别想出来!

好在深山里的村落都不大,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有百八十人了,还都是训练有素的民兵,够用了。

这个锣鼓队,便是许明月给许凤翔出的主意,让他去把锣鼓队的人集合起来的。

当地的风俗,家里老人去世,是要敲锣打鼓吹唢呐,丧礼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自‘三-反一打’后,其中‘反对封建迷信’,导致不光不可以祭祖,就连家中老人去世,也都是安安静静一个凉席,伙食一口薄棺埋了了事,再不能像过去一样,请锣鼓队到家里来敲锣打鼓办丧事,江家村的这只锣鼓队便再没了用武之地。

他们这些人连平时自己吹着练习都不敢,只敢私下里把他们传承二来的锣鼓、唢呐、铜铙之类的乐器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没想到两天前的一大早,许凤翔就私下去他们家一个个的找到他们,让他们把他们原来的锣鼓队组起来,过几天跟着他们去一趟大山里,途中不做别的,就敲锣打鼓,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当然,这个闹动静,和在丧事上给人治丧不同,这次是为了闹动静,吸引十里八乡的人的目光。

两群人,一个从水埠公社出发,一个从临河大队出发,带上那天他们从山里带回来的男子,给他剃了个阴阳头,头上带着高高的白色帽子,身前挂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流氓可耻!”,下面一行小字“欺辱妇女,就是违背主席的话,就是反动派”!

从临河大队出发的人,按照以往路线,最近的路是走近十几年修建起来的堤坝路,才是最好走,也是最合适,最不绕路的。

但这次不!

他们从江家村出发,先是经过小江家村,再到李家村,再到丁家村,再到石涧大队的谢家村,途中只要经过村子,锣鼓队就敲锣打鼓,吸引着周围村子里的人出来看。

这一群人,除了那十七八个知青外,人人带木仓,人群中的锣鼓队,一边走一边‘咣咣’敲锣,敲一声锣,就有个过去专门吹唢呐的老头,用方言高声喊一句:“都出来瞧!都出来看了!这就是不听主席的话,欺辱妇女同志的下场!”

“咣!”

“欺辱妇女!就是反动派!”

“咣!”

“反动派就是纸老虎,要打倒一切反动派!”

“咣!”

“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咣!”

“欺辱妇女,是要被抓去做劳改,挑石头的!”

“咣!”

“严重的,是要枪毙的!”

“咣!”

老头儿年纪看着老,实际还不到五十岁,长着一张精瘦的老鼠脸,个子也不高,个子高的汉子,也不会被从小送去给人治丧,干给人哭丧的活。

他嗓子亮堂,肺活量大,这一路走,一路喊,居然也没哑了嗓子,只是走到没有人烟的地儿时,就停下来休息,喝口水润润嗓子,等到了村落,就又大声喊了起来。

也不是他一个人喊,他们锣鼓队好几个人,这次出来需要乐器的,主要是锣、鼓、铙,但他还是把自己的唢呐也带上了。

要不是怕别人嫌不吉利,他还想吹上两曲子。

路上只要是路过的村子,无一不是全村出动,全都走出来围观,看他们拉着山里男子游街批斗。

到了村落聚集的地方,他们还会停下来,让沿路村落里的人仔细的看,这时候就轮到晁立伟表演了,他一脚踹在山里男子的膝盖处,让他跪下,然后就是开始宣布他的罪行,对他进行唾沫、羞辱和拳打脚踢!以起到对周遭村子形成警告和震慑作用。

这个拳打脚踢,还得有技巧,既要显示对男子犯罪行为的唾弃和嫌恶,还不能真把他打出好歹来,让他走不完接下来的行程。

大河以南一直被许金虎保护的很好,除了王根生当革委会主任的时候,差点没把石涧大队丁书记加搞的家破人亡,把五公山公社的一众干部们批斗游街了几次,之后两年这边都再没有过批斗的事,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拉着人游街的呢,全都出来看稀奇,一边看还一边对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山里男子指指点点。

第330章 第330章这年代,可以看的热闹……

这年代,可以看的热闹太少了,可以有的娱乐活动,除了唱红歌,就是看电影,可山边上的农村百姓,哪里有看电影的机会?他们甚至连水埠公社有电影院都不知道。

现在看到这样稀奇的热闹,出来看的人可不就多了吗?

知道这人是罪犯,还拿地上的泥团子砸跪在地上的山里男子的,有瓜子皮的,就往他身上丢过年刚炒的南瓜子皮。

至于传说中的臭鸡蛋之类,嗐,哪家的鸡蛋不卖钱不补身体,还能等到放臭?也有想用石头来丢山里男子的,都被民兵们制止了:“砸死人可是犯罪,咱可以丢些泥团子出出气也就得了,石头是不能砸的!”

这个男子属于犯罪未遂,挑个几年石头也就罢了,罪不至死,当然,如果他运气不好,赶上严打,被枪毙了,那也是他活该!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批,一路斗,山里男子从刚开始的害怕惶恐,走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木呆呆的了,双目无神,脚步蹒跚。

他不明白,他只是想娶个媳妇,想有个媳妇生儿子,怎么就十恶不赦了,怎么就恶臭乡邻几十里了,今后还有谁会给他说媳妇?

可一路上,民兵们念他的罪名,也让他对‘流氓罪’有了深刻的印象。

原来,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结婚是不能违背妇女意愿的。

原来,妇女也是人,是不能抢回家的,要争得人家同意,要请媒人正正经经的晚婚才能生娃娃的,不然就是‘耍流氓’,要被抓起来批斗、挑石头,要被枪毙的。

想到被枪毙,他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并不是随便抓住一个女人,让人看到他和她好似在亲热,女人就能成为他媳妇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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