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糕点是刚刚做出来的,拿着还有些烫手,正是好吃的时候;可马车里放着冰鉴,里头寒津津的,等马车到了家,糕点会不会不酥不脆不好吃了呀?
“公子肯定喜欢,”田田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麽了,闻言抿嘴笑了:“公子吃东西不挑的。”
沈禾顿时转头望着田田:“……田田你——”
学坏了啊,都学会笑话她了。
可田田说的也对,沈禾想了想:“那咱们吃完算了,不给他吃了。”
田田低下头笑:“苗苗忍心?”
沈禾想说忍心,可最後道:“不成,咱俩吃了就胖了,给他吃,让他胖!”
田田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最後靠在车厢上捂着脸笑,沈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下了马车,沈禾几乎是一路跑回去的。
跑回到院子时,沈禾下意识喊季松的名字,结果但闻其声不见其人。
沈禾四下看了好久,才发现季松正在角落里喂兔子。
他靠坐在墙角,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用毛茸茸的草去逗兔子,不时摸摸兔子的下颌。
见了沈禾,他也不起身,只是把两只兔子塞进了怀里:“阿大阿二,你瞧,那女人总算想起来咱们爷儿仨了。”
季松言语悲戚,可他嘴里的狗尾巴草晃啊晃的,目光灼灼地笑望着沈禾。
沈禾:“……”
沈禾沉默好久,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俩兔子的名字,还是因为季松的话。
两只兔子在院子里定居下来後,就面临着取名字的难题。鉴于季松沈禾俩人都没有起名的本事,这俩兔子芳名阿大阿二,只看腮帮子大小辨认两只到底是哪个,虽说大多数时候都分不出来。
如今季松和阿大阿二成了爷仨,说得她活生生是个抛夫弃子的无耻之徒。
想了想,沈禾慢悠悠地走到季松面前,顺手把牛皮纸包丢进了季松怀里。
季松不明所以地接住纸包,沈禾一手一只地拎起两只兔子,也学着季松的样子长吁短叹:“阿大阿二,咱们娘儿仨好苦啊,人家日日出去当差,整日里吃香喝辣,都没想着给咱们尝尝外头的好东西。”
季松:“……”
季松心说他哪天没带了?不是糕点就是菜色,有时候还直接把厨子给挖了回来。
可今天是他先挑的事,俩人又玩得挺开心的,季松只吐了狗尾巴草,一个用力站起身来:“知道啦,我的错,回头一定记挂着你们娘儿仨……”
阿大阿二根本不懂这俩人玩的是哪出,只知道沈禾身上香香甜甜的,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往沈禾身上凑,季松一手把俩兔子抓了出来,手下轻轻一抛,俩兔子便蹦跶远了。
“这是哪家的糕点?”
沈禾简单地说了说糕点的来源,又说过几天她要去给李敏庆生,季松自然答应,却又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沈禾不明所以,季松笑:“苗儿,我也要去给老师庆生——我那天穿的衣裳,你来准备。”
沈禾自然说好。
季松老师薛夫子大寿那天,季松本想着早早过去,没想到遇见些意外,到地方後,寿宴已经开始了。
快步走进院子,季松对着首位之人深深一揖:“学生来迟了,还请夫子责罚。”
首位上,网巾道袍的老人拈着尺长的白胡子笑:“你的差事做完了?”
季松直起身来笑:“做完了。劳夫子费心,倒是学生的过错了。”
“什麽错不错的,我六十寿宴,说这个晦气。”薛老先生拈须而笑,胡子被晚风吹向一侧,“快入座。”
季松笑着称是。
薛老先生是京城有名的大儒。他一早中了进士,一度在国子监任讲职,正巧教过季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