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那?时大?夫给她处理?足上伤口?流下的,旁边是闻祁的金纹黑皮靴,靴面的金纹线上染了红点,应该是她的血不小心溅上去的。
他就那?样站着任由她的血溅上去?
“怎么?怕了?”闻祁冷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时榆心虚,不敢接话。
黑皮靴一转,闻祁回到座位上。
闻祁瞅着对面那?个恨不得将头埋进桌下的女人,心里一直来气,她就这?么不想见自己?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时榆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她看萧贺川的眼神可不是这?样的,他在外面看得分明,她看萧贺川时满眼都是他。
一想到这?里,闻祁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着,不停地绞着,痛不欲生。
他握了握手,手心里还残留着时榆发间的香汗,她方才贴在自己身上,瑟缩颤抖得像棵柔弱无力?的菟丝草,似乎只有依赖着他才能活下去。
那?一瞬间,他竟希望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她就能永远攀附着他,永远也离不开他。
可事实上,是他离不开她。
忽听哒的一声轻响,好像闻祁往桌上放了什么东西。
时榆余光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只见闻祁放在桌上的,是一个褐色的小葫芦宝瓶。
闻祁取过?水杯倒水,拿起小葫芦宝瓶打?开,往杯子里倒了点什么东西,然后推到她面前,道:“喝下去。”
时榆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怕我下毒?”闻祁怒极反笑,虽是笑着,眼里却似含着若有若无的悲伤。
片刻后,他敛色道:“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若敢喝下这?东西,我立马放你走。”
时榆神情一振:“此话当真?”
闻祁不答,薄唇紧抿,静静注视着她,眼里的悲伤似要漫出?来。
时榆不曾在他身上看过?这?么悲伤的眼神,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看了看桌上的水杯,一把捞过?水杯骨碌碌饮完。
如今再落到闻祁手里,是死是活,确实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她早就累了。
有毒无毒,随意吧。
闻祁定定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等?了半晌,时榆并没等?来任何不适,反而见闻祁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时榆惊诧。
喝毒药的那?个是她才对吧?
闻祁忽然捂住胸口?,五指成爪,像是也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撑在桌沿上的左手攒得指骨泛白,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难道是断魂霜的毒发作了?
转念一想不对,断魂霜的毒诸葛追说过?已?解。
为什么她喝下那?杯东西后,闻祁会突然有反应?
一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她颤声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闻祁喘着粗气,艰难抬头,双眼不知何时布满了血色,猩红骇人,哑声道:“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