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会儿正生着病,就算是没生病,也早就到了他该睡觉的时间。
她交代过他先睡了,此时也分明已经精神不振,一副十分缺觉的样子,眼睛却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转角的方向。
直到她走近,也没有要假装闭眼蒙混一下的意思。
她蹙眉,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态,就是突然也有点不想讲话,便只伸手把毛巾换成降温贴,又眼神示意他坐起来吃饭吃药。
沉默做完一切,留下玄关处一盏夜灯,才回过头问:“现在可以睡了吗?”
时述垂眼靠在床头。
不知道这是不是要走了的意思。
也许是因为发烧,也许是这接连几天的变故,让他一时也有些撑不住了,所以即使知道这不合理,也还是忍不住问:“你陪我吗?”
苏途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然呢?”
又还没退烧,她难道还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时述于是掀开被子,长臂一伸,便把人揽了进来,贴身躺在同一个枕头上。
苏途蓦地睁大眼睛:“你、你干嘛!”
时述侧搂着人,又靠进她肩窝,声音无辜又脆弱:“你说的,陪我。”
苏途浑身发僵,也不敢乱动:“我又没说是这样陪!”
他便又换成请求的语气,声音像是能通过落在皮肤上的涟漪传导,低低的,缓慢游弋至神经:“可以吗?”
“…………”
明明是他在求人。
受制的却好像另有其人。
苏途满脸惊惧,身形亦过电一般难以自主,只觉得落在腰上的手臂真的很沉,以及似乎还刚好压在了系带的位置上……
她浑身僵麻,生怕动作一大,就要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半晌才磕磕绊绊,反过来请求说:“那、那你…快点睡。”
时述感知着怀中温软,干脆应声:“嗯。”
苏途却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是时间越久就越透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了,身体好像也开始从内而外地遍布热意。
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燥到快要爆炸。
她攥着浴袍紧绷多时,有点脱力,也有点难以呼吸,感觉到身旁的呼吸逐渐变得轻缓,才小弧度地偏头,试探着喊了声:“……时述?”
又一声:“时述?”
长睫安稳垂落着。
没有丝毫反应。
她这才无声而沉重地卸了口气:“……”
小心松开浴袍,转而搭上腰间的紧实小臂,试图将它从身上移开。
试了一下。
没搬动。
加了点力道,又试了下。
还是没动。
反复几次无果之后,才惊疑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只胳膊的自然重力!
“时述!”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唔——”
没等说完,大掌就顺势滑至后腰,轻易便将人从平躺拨成侧卧,从而更加紧密地拥入怀中。
苏途本就有点缺氧,猝然撞进他坚实胸膛,脑壳都有点被撞懵了。
反应过来,顿时就有点急火攻心,一把抓住他后背衣料,借力扬起头来:“你干嘛!”
她真的快气死了!
大半夜发着烧,死活不肯睡觉,就搁这儿防火防盗防她呢?!
时述眼尾低垂,也有点委屈:“说好陪我的。”
苏途瞪着他:“我有说要走吗!”
她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想先把手臂搬开试试看,顺便再起来给他量下体温。
现在却突然翻了个身,本来就岌岌可危的腰带瞬间就松动不少,衣摆也有不同程度的上滑与开衩,所以她现在整只小腿,都贴在他同样裸露的大腿肌群上!
生个病像喝醉酒一样。
怎么不干脆把她衣服撕了算了!
她憋红了脸,一副完全没法跟“醉鬼”交流的样子,气愤地顶了下他的大腿,双手稳着衣带,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
时述腿间受力,这才后知后觉冒犯,是以松了点力道,等人调整好睡姿,才重新贴着后背搂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