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在王总管跟一众内侍的簇拥下,沉着脸,一步步的,从宫门内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便冷一分。
那股冰冷的帝王威压,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他走到云知夏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跟……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
“云知夏。”
他的声音,冷的像冰,没有半分温度。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云知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鼓槌。
她缓缓抬头,迎上那双威严的眼,脸上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凄然的笑。
她没有回答。
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怀中那两份早已被汗水浸湿的,泛黄的卷轴,高高举起。
那动作,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臣女云知夏,有天大冤情要诉!”
她的声音清越,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响彻整个广场。
“臣女要状告当朝左相裴砚之,二十年前,为了一己私欲,构陷忠良,毒杀太子,火烧东宫,意图……”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那两个字,像两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轰然炸响!
“——窃国!”
“一派胡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闻讯赶来,脸色早已铁青的裴砚之。
他从人群中冲出,指着云知夏,那张总是温润如玉的脸,此刻满是因惊怒而扭曲的狰狞。
“你这妖女!竟敢在天子脚下,妖言惑众,污蔑朝廷命官!其心可诛!”
他猛地转向龙椅旁那个同样脸色难看的皇帝,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悲愤,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陛下!此女巧言令色,心机深沉,断不可信!她今日此举,分明是想混淆视听,扰乱我大乾朝纲!恳请陛下立刻把此妖女拿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看裴砚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死死的锁着云知夏,锁着她手中那两份用明黄绸缎包裹的,刺眼的卷轴。
“云知夏。”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听不出喜怒。
“你说,你有证据?”
“是。”
云知夏高举着手中的卷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此二物,便是证据。”
“其一,是二十年前,为裴相所害的东宫侍卫孙承,临死前留下的血书。上面详细记载了裴相如何用‘蚀心散’毒害先太子,如何买通宫人,火烧东宫,制造太子谋逆假象的全部过程!”
“其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因为“蚀心散”三个字而脸色微变的朝臣,声音陡然拔高,清亮的好似凤鸣。
“是先帝爷,留下的亲笔遗诏!”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先帝遗诏?
这怎么可能?
当年先帝病重,弥留之际,并未留下任何传位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