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假死脱身,换了张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她手上用力,那张属于裴砚之的、温润如玉的脸皮,竟被她硬生生撕下了一角,露出了底下那张坑坑洼洼,布满了烧伤疤痕的,属于“鬼影”的脸!
“啊——!”
裴砚之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双怨毒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没死,我还知道,安阳公主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蚀心散。”
云知夏松开手,任由他瘫软在地,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根最细的银针。
“她中的,是一种更为阴毒的,名为‘镜花水月’的幻术奇毒。”
“中毒之人,会陷入自己最恐惧的梦魇之中,七窍流血,直至心力衰竭而亡。”
“而解此毒的方法,只有一个。”
她手腕一翻,那根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森然的冷光。
“以毒攻毒。”
“用施毒者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方能唤醒中毒之人。”
她说着,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已经彻底呆住的皇帝。
“陛下,现在,您还觉得,臣妹有罪吗?”
皇帝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那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暴露了真实面目的裴砚之,那张总是威严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那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的银针,被云知夏纤细的手指捻着,针尖正对着龙椅上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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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要弑君,可那明晃晃的针尖,和她那句“用施毒者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具杀伤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珏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手心全是冷汗。
他死死盯着皇帝,只要他敢有任何异动,他手中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刺出。
顾晏尘的眸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他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云知夏的侧后方,那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
慕容熙摇着扇子的手也停了,他看似在欣赏殿内的摆设,眼角的余光却将所有禁军的位置和退路,都算了不下十遍。
“好,好一个以毒攻毒。”
良久,皇帝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看着云知夏,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怒火,是被人看穿所有阴谋的难堪,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病态的兴奋。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朕,准了。”
他伸出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没有丝毫犹豫。
“但,朕也有一个条件。”
皇帝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已经吓傻了的裴砚之,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朕要你,用他的血,来做这个药引。”
“朕要亲眼看着,这个胆敢欺君罔上、构陷忠良的逆贼,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他这是要借云知夏的手,彻底除掉裴砚之这个他早已不再信任的废棋,将自己从这场阴谋中,摘得干干净净。
更是要用这种方式,再次试探云知夏的底线。
你不是能吗?
那朕就让你亲手,沾上这洗不清的血。
“陛下英明。”
云知夏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她甚至还对着皇帝,微微福了福身,那姿态,谦恭得仿佛刚才那个拿针指着皇帝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