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庆的时候发过一次病,那次是咖啡没拿稳,不小心洒在衣服上了。
当时焦青钰抱着他,帮他缓解压力,最后安抚他,告诉他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先深呼吸两下,再想到令他感觉幸福的事情。
他现在,他能想到的幸福事很多:
爸妈在身边,一家人陪着他,将来能见到焦青钰的家人,还能和焦青钰一起走下去。
“想到事之后,就再去想幸福的事遇到这个小插曲,也不打扰它继续幸福。”焦青钰说。
所以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的。
这么想着,历霜的恶心感好了很多,渐渐有了吞咽的能力。
耳鸣也消下去,逐渐能听见陈降雪和历玉弓着急的声音:“怎么样?感觉恶心吗?”
历霜摇了摇头:“恶心倒是没有,只是有点觉得脏。”
“……只是觉得有点脏吗?”陈绛雪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
“嗯。”历霜弯下腰,把那块脏东西擦掉了,“现在感觉更好了。”
陈绛雪和历玉弓惊得说不出话。
以前遇到这种事,历霜早就发作了,如今竟能自己缓解。
他们一直知道,历霜就算被阴影困住,也从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可这份淡然的成长,还是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霜没吓着人,那两个龙凤胎一惊一乍的反应,吓了小孩他爸一跳。
小孩他爸还以为这帅哥有突发心脏病,紧张地要死,直接收走了小孩的奶茶,大声训斥:“我说没说别玩吸管了!看你就是记吃不记打!快点跟这个哥哥道歉!”
重重拍了两下小孩的屁股。
小孩子一下子就哭了,捂着自己的屁股跟历霜道歉。
历霜看着这个比李丰月还小的小孩,心软了不少,看他们这么诚恳,摆手说没关系。
小孩他爸又让小孩跟历霜讲了几句好话,小孩照做了,历霜就让他们走了。
要换做以前,陈降雪和历玉弓已经追上去递名片了,而他们此刻被弟弟飞一般的进步给惊喜地一愣又一愣。
直到历霜开口说他肚子饿了,他们俩才回神,拉着他去吃饭。
等菜的过程中,陈绛雪问历霜:“你好了?”
“还没有彻底好,但比以前好多了。”历霜脱下外套,叠起餐巾纸,“我现在不会困在那些污点里了,会想其他事盖过它。”
他现在想到最多的就是未来。
也许是被某个一直向上看的人同化了,他总要向上看。
尤其是看到简翩还在原地踏步,他更坚定了“要走出去”的想法。
外头明明是姹紫嫣红的世界,没必要为了不爱自己的人伤害自己。
再也没有人会把他丢进垃圾桶,他再也不怕寒冬,再也不会害怕阴暗逼仄的角落了。
他不再困于某个狭小的房间。
历霜穿着高领毛衣,一副贵气的模样,说话时优雅又从容。
陈绛雪与历玉弓对视一眼,对弟弟的此次发言不疑有他。
“如果真的走出去了,那可真是大好事啊。”
陈绛雪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摸历霜脑袋时,那两只大眼睛看着他,明明身体在颤抖,却为了更亲近家人,咬着牙让他摸脑袋。
也是历霜,用稚嫩的声音,反驳了姥爷的观念,承认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他们也无比痛恨那个男人,也同样为此刻的历霜而感到开心。
历玉弓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历霜的照片:“这张我不发好友圈,等你结婚了,再发你的屏幕上,给你对象看。”
历霜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的夜幕。
飞机划过天际,灯光像点翠般闪烁,飞往未知的未来。
它拖着一道亮得刺眼的光痕,划破了夜幕。
藏在夜幕后面的不是更深的暗,而是第二天清晨的微光。
正顺着那道裂痕,慢慢展成泛白的冬日。
冬日对高三而言,是一轮又一轮的考试。
元旦结束后,历霜马不停蹄投入到一月九日的一模考准备中。
从高三第一次月考起,每场考试都按高考标准进行,要考整整三天。
除了英语,还有小语种可选。
像历霜班的杨浩宁就是选的德语,放在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