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到不远处守兵的交谈声,夹杂着对“朝廷追兵”“李密人马”的议论,语气里满是焦灼。
“周大人,外面风言风语好多,到底要不要杀了这姓孟的?”
“再等等!主公还没回信!等主公回信再说!”
“可再等下去,万一真被人找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上面有悬崖,这里隐蔽得很,他们找不到。你把人看好,别让他死了就成!”
周显冷冷地瞥了孟节一眼。王郎中正在给他喂药,他依然只是无意识地吞咽,大量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么珍贵的药汁,竟然被浪费掉。
周显面露厌恶之色。
孟节的睫毛颤了颤,滚烫的药汁顺着嘴角滑进脖颈,带来一阵微痒。
他没有睁眼,任由眼皮黏着沉重的睡意。头痛骤停绝非偶然,定是喝的药里掺了压制蛊毒的成分。李泽厚果然还不想让他死。
他尚不知道,这是他的强烈自主意志,突破了原着里,效忠李泽厚的“天命”桎梏,而非蛊毒被压制。
守兵的议论、周显的冷斥,像针一样扎进他耳中。
孟节瞬间摸清了处境:李泽厚舍不得杀他,却也绝不会放他走。这位野心勃勃的“主公”,依然自信地认为可以收服他,让他回心转意。
孟节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心中生出巨大的求生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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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能死。
他要亲手复仇。
他喉咙动了动,主动咽下了药液。
王郎中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没多问,只是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擦嘴角,手指在他脖颈处探了下温度和脉搏,松了口气。
孟节微微用力,用仅能活动的脖颈,微微蹭了蹭郎中的手背,依然闭着眼睛。
王郎中身体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收起毛巾。
周显见王郎中不紧不慢,事不关己的样子,恼怒地揪住对方的衣领:
“这都一天了,他怎么还不见好转?!。嗯?”
“周大人,下官真的尽力了!能吊住性命已是万幸……如今只能靠他自身熬过去了。”王郎中战战兢兢地回答。
“废物!”周显松开手,猛地推开他,踱着步子。
瞥向孟节,低声咒骂:“你他娘的倒是醒过来啊!老子不想给你陪葬!”
“周,周大人。还需再用两味药材固本,否则怕是撑不过这两夜。”王郎中犹豫说道,目光闪烁。
周显眉头紧锁,烦躁地踱步:“哪两味?我让人去取。”
“雪参和紫河车。”王郎中低声道,“这两味药稀少,兴洛仓附近的药铺未必有,需得派人去汴梁城采购。”
“汴梁城?”周显脸色一沉,“现在城外到处是搜寻的人,去汴梁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王郎中叹了口气,“孟大人仅存一息,我已尽力而为,若是殒命,那是他的定数。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不必为一个将死之人暴露我们。”
周显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王郎中说的是实话。
侯爷还没有回信,他不敢真如王郎中建议的那样,去赌孟节的生死,只能咬牙道:
“我派两个人乔装成灾民,连夜去汴梁!你务必看好他,要是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王郎中躬身应下,转身回到孟节身边,收拾药碗时,忽而碰到孟节的手,轻轻地点了他的手背三下。
他低头一看,药碗边不知何时多出来枚玉佩。看样子价值不菲。
王郎中迟疑了下用余光瞟了眼周显,碰了碰他的手,并没有拿走玉佩。
周显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