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这乌云都睡到大将军床上去了!
我滴个天呐,人不睡床马睡床,瞧乌云睡得还挺香,四只蹄子侧躺着,脖子以下盖着被子,嘴里打着小呼噜。
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这么想着,林六给了自己一巴掌,不允许自己对大将军的另类有质疑。
大将军有点特殊癖好怎么了!爱养马怎么了!让马睡床怎么了!要不是有大将军驻守定朔关,他们定朔关能有其他地方这么太平吗?就是大将军让乌云骑头上,他也应该夸一句“大将军好力气!”。
把该打扫的打扫了,林六速速闪退。
没一会儿宋铮睡醒了,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霍霁风床上。
想了想。
也许是自己梦游?
霍霁风也不喊醒他,大约是去练兵前他还没上床,等人走后,才不知不觉上来的。
“乌云?乌云?”阿冬在帐外喊他。
宋铮精神饱满地下床,回头把霍霁风的被子叠好,尽管叠得不整齐,但是他尽力了。
虽然住着营帐,可他总归是匹马,还得吃草料,喝水,肯定是直接去马厩方便。
“来了,”宋铮甩动尾巴,眼看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心情很不错。
“走吧,”阿冬说,嘴里又开始碎碎念,“你看你,住了大将军的大帐,连马鞍、牵马绳都不给你套了,你要是突然疯跑,谁还能拦得住你”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天的功夫,大将军宠马,让马儿跟自己住一块儿的事全军营上下都知道了。
不止军营,此消息连带着那封文书一起传回了都城。
“咳、咳咳咳咳咳咳”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传出一声声咳嗽,咳疾发作厉害时,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贴身伺候的太监十分小心地为皇帝捧着漱盂。
老皇帝下首,还跪着一人。
“属下亲眼见大将军喝下了毒药,此药服用后无知无觉,待过十天半个月才会察觉身体虚弱,手脚无力,如何诊治也不会查出是中毒所致,请皇上放心。”
“好咳咳咳你下去吧,”皇帝摆手。
“是,属下告退。”
汇报的这名属下,就是那天在霍霁风的酒坛里下药之人。
他余光瞥过老皇帝,退出门外,在宫人毫无察觉下隐入黑暗中,归位回皇帝暗卫中的一员。
“皇上,时辰不早了,保重龙体要紧,歇了吧,”太监刘福轻声劝道。
“是不早了,”老皇帝点头。
此时门外有道影子,一听皇帝要就寝,踌躇着退开。
老皇帝虽说年事已高,身体还有顽疾,可脑子依旧十分清明活络,眼神更好得很,他怒目圆瞪朝外喝去:“有何事汇报,滚进来说!”
那道影子急忙回来,战战兢兢推门而入,身体伏得极低,不敢直视龙颜,只双手高高捧着一份折子:“回皇上,是边关急报,皇上先前吩咐过,凡边关文书必须即刻呈至御前,一刻不得延误。”
刘福替皇帝接过递到跟前。
阅闭。
老皇帝气得脸上的褶子都要撑开了:“好一个狗胆包天的霍霁风,他当朕是傻子不成!明明是他亲手杀了县尉,还敢推脱得一干二净,简直咳咳咳咳咳简直胆大妄为!!”
“朕要赐死他!”
“朕现在就要赐死他!咳咳咳”
寝殿内外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连裙角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怒火牵连。
刘福踢了一脚跪着的小太监,让他赶紧滚,小太监忙调转方向爬出寝殿,而后带上门。
刘福替皇上顺着气:“皇上息怒,霍将军的确是猖狂,可您气坏了自个儿身子不值当,此事治不了他的罪,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老皇帝又咳嗽两声,眼神变得锐利狠辣。
两个月后便是他的六十万寿节,宁王想借普天同庆的日子让霍霁风班师回朝,而今早他刚得消息,霍霁风私自斩杀官员,理当论罪,还能拿这个理由堵住宁王的嘴。
现在霍霁风折子一呈,巧舌如簧地一通解释下来,加之他的眼线都没有确凿证据,一时间还真没法处置。
皇帝慢慢耷拉松弛的眼皮,未合上的眼缝里露出老谋深算的精光。
没过两日,边关惊险剿匪故事不知道从皇宫哪个角落里吹了起来。宫人们的八卦闲聊传进华阳公主的耳朵里。
说到这位华阳公主,她的事迹不比霍霁风的边关传奇少。
比如三岁爬树,五岁掏鸟蛋,六岁给看不顺眼的贵妃剃光头,八岁差点烧了太傅府邸,十二岁纵马上街追杀对她出言不敬的中书令的儿子,及笄联姻那年还将他国来使扒光倒掉在宫里,放言她若所嫁不是心仪之人,必断其命根,永绝子孙。
联姻的云燕国太子知道此事,站在城头对天发誓,这样的女人他坚决不娶,谁娶谁倒霉八辈子!
两国联姻失败,差点就打起来,好在有霍霁风,以五万的兵马把云燕十万的兵揍得溃不成军,云燕不得不重新谈和。
但联姻肯定是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