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俞琛吻住夏迩,嘴里低声呢喃着,他在向他的喉咙里下钩子,勾出他的话语,让他和自己一样不住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每一个字眼都掰开了揉碎了,喂进你的身体里。
回应他的是凌乱的吻、是含糊不清的呜咽、是彻底的迎接——那种迎接,就好像把自己的心再次打开,允许你过来抚摸,过来亲吻,过来占有。
他不再防备了,即使有,那也是过去堡垒的残垣断壁,它们只会在时间里慢慢被风化,消失不见,然后一条长长的河流从其间蜿蜒而出,像银色丝带,灌溉进某种信任,将两颗心紧紧绑在一起。
雨滴扑打窗户,寒风穿过楼房发出鬼一般的嚎叫,窗外好似末日来临,然而屋内却是一站暖黄的夜灯,濛濛光华落在山峦般起伏的身体上。各种声音、各种画面,翻滚着大卫·芬奇的电影质感,悄然无息地在城市的某个房间里发生着,进行着。
赵俞琛欣喜若狂,他抖得比夏迩还要厉害。他弄不懂夏迩为什么在这个寻常的雨夜里接受他,主动躺进了他的怀里。他想问,却知道夏迩不会说,也许这是他们之间的永远的秘密,他情愿自己笨一些,好让夏迩在这段关系里当绝对的主导。
没错,夏迩微张着口,炽烈地呼吸着。
我不会告诉你,不会告诉你当你诉说这段故事的时候我早已知道你去往了我的家乡,从我醒来能够看手机的那天,我就从杉杉的口中得知,在我迷失在这段无望的未来时,你孤身走进了我的过去。
今夜你小心翼翼地隐瞒,不过让我再次看到了你心中的伤痛,我知道你并不比我好受,你甚至比我更痛,只是有的人,他习惯了去忍,他对自己的苦难从不言说。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当你郑重其事地为我讲述你的计划,听取我的建议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的平等。你头脑聪明,你阅历丰富,你过去称呼我为你的“小朋友”,因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不可跨越的十年岁月。你从来站在一个我触及不到的山峰之上,我竟如此习惯去仰望你。
可正如拉斯科尔尼科夫会向索尼娅下跪一样,你竟也在本能地驱使下,向我下跪。
真好,我们是平等的。
你不要过我,我也不要过你,你重新接受我,那么我也重新接受你。
夏迩捋着赵俞琛汗湿的鬓角,狡黠地笑了,就在他闭眼准备好好享受时,赵俞琛把他一个翻转,让他趴在床上,然后挺身而入。
“哇!好痛!”夏迩张嘴就喊了出来。
“啊,对不起!”赵俞琛大汗淋漓,减缓了动作。
只是突然——
两人都愣了神。
“什么?!”赵俞琛还撑在夏迩身上呢,就掰了他脸,瞪大了眼睛问:“你刚刚——说话了???!!!”
夏迩也呆住了:“我,我……我说话了?”
“你说什么?!”
“——我疼——”
赵俞琛赶忙从人身体里退出来,都顾不上道歉。
“再说几句,再说几句!”他几乎央求着说。
“我说我疼。”
“我对不起!”
“因为我好久都没有……”
“以后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我……我真的可以说话了……?”夏迩摸了摸自己被亲得湿漉漉的嘴唇。
“对!天啊!”赵俞琛几乎喜极而泣,抱住夏迩,热泪滚滚,“终于可以说话了,终于——”
还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他打开心扉!
夏迩也酸了鼻子,过去的这两三个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语言系统就被被压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古井里,他一张嘴,就有块巨石压在井口,叫他心里有话,就过不了喉咙这一关。
再加上,也不是毫无怨怼。
赵俞琛把夏迩抱得快喘不过来气,整个人都激动到颤栗,一想到两人现在都还赤条条的,夏迩羞得慌。他推推赵俞琛,指指赵俞琛还没偃旗息鼓的东西,“那,那个,还继续吗?”
赵俞琛却瞅他,纯情得像个小孩,认真说:“我想听你多说话。”
“一边做一边说。”
“真的?”赵俞琛摁在人肩膀上,开始温柔的征途,“说什么呢?快说给哥听……”
“我……我真……讨厌你……啊,我,我讨厌死你了……你只会丢下我,再丢我,就真不要你了……啊,慢点……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要打你,打死你……”
“打我吧,打我吧……”赵俞琛心里乐得不行,夏迩每打他一下,就让他爽一下,夏迩每说一次讨厌他,简直是给他打兴奋剂。
折腾了大半夜,夏迩骂骂咧咧了大半夜,赵俞琛乐得承受,他恨不得夏迩骂他一辈子,从做爱开始到做爱结束,从床上骂到浴室,再从浴室骂回床上,从醒着骂道睡着,梦里都还迷迷糊糊地嗫嚅个不停,某人躺在一边,脸上堆满幸福的微笑,如听仙乐耳暂明。
第二天早上起点站,赵俞琛醒来了,心里纤悉无遗地记着昨晚的每个细节。明明不是第一次,却比第一次还要让他回味无穷。
差点舍不得上班。
“快点!快点出门了!哎呀你真粘人!”夏迩嫌弃地推开赵俞琛,赵俞琛又凑了上来。
“迩迩,快说几句哥爱听的,哥听了一天干活儿都有劲的。”
“不知道你爱听什么。”夏迩傲娇地把脸一转,提着包就下楼了。
赵俞琛锁好门,紧追上去,自后搂住他肩膀:“你知道的,快说。”
“就不说!”
“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