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出一声自嘲的笑“呵,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带着夜的凉意。
我不再回头,攥紧手提箱的拉杆,一步步踩着积水往巷子口走。
身后的出租屋渐渐被夜色吞没,就像那些被我强行斩断的过往,无论曾经多深刻,此刻都只能留在原地了。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只能找了家还在营业的网吧,付了通宵的费用,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把背包和手提箱放在脚边,算是勉强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行囊穿梭在苏城的街巷里,四处打听租房的消息。
可临时起意找住处,哪有那么容易。
忙活了一整天,跑了好几个地方,不是环境差得离谱,就是价格高到出我的预算,还有些地方的位置和条件,连之前那个出租屋都比不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挑剔的人,可也不是没有一点底线。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出租屋——要是房东当初没涨租,那地方其实也挺好的,起码安稳,起码能让我在苏城有个落脚的地方。
“可惜了,可惜了。”我低声念叨着,心里的惋惜很快就被更深的怨恨取代。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打乱我平静的生活?为什么给了我久违的温暖和希望,又要亲手把它打碎,让我陷入更深的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腔里的怒火与委屈翻涌着,却找不到任何泄的出口。
无奈之下,我掏出手机给王阳打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他那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晨哥!怎么有心思找兄弟啊?是不是想我了,想聚聚?可惜喽,兄弟我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一时半会儿还真抽不出空。要不你跟李雅说说,让她给我放两天假呗?”
我心里一阵无语,每次跟王阳说话,他都这副德行,真不知道他在学校里是不是也这样。
我没搭理他的插科打诨,直奔主题“你们学校里有没有学生在外面租房的?”
王阳明显愣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吃惊“咋了?你那屋子还没租出去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那地方基本上没人愿意去。之前倒是有一个,可你自己不愿意啊。”
“我不是要招租,”我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我搬家了,现在在重新找地方住。”
“啊?”王阳的声音陡然拔高,“为啥呀?你都在那儿住三年了,怎么突然说搬就搬?而且你妈不是跟你住一块儿吗,你干啥要搬啊?”
“你别管那么多行不行,”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不想跟他解释太多,“总之我现在急着找新住处,要是今晚还没着落,兄弟我可就得流落街头了。”
“真的假的?有那么严重?”王阳的语气瞬间正经了些,“行行行,我帮你问问!不过成不成的,我可不敢保证啊。”
“行,你在学校里帮我问着,我自己也在外面找,总比我一个人瞎忙活强。”我赶紧应下来。
就在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这事你别跟钟晴说,别让她知道。”
“知道知道,晨哥放心!”王阳答应得格外爽快。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悄悄降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得去网吧对付一夜了。
忙活了两天,王阳还真给我找到了住处——是他们学校一个学长租的房子,学长要毕业了,房子正好空了出来。
这新地方价格挺公道,一个月只要七百块,环境却意外地比我之前住的好得多,干净又整洁。
就是位置偏了不少,之前的出租屋就在苏大后面,地理位置多优越,现在这地方都到苏城四环开外了,以后再想去西湖,得专门坐地铁才行。
搬家这天,王阳如约来帮忙。让我没想到的是,除了他,钟晴居然也跟着来了。
看到钟晴的那一刻,我赶紧拽住王阳,压低声音问“不是让你别告诉她吗?她怎么来了?”
王阳双手一摊,一脸无辜“我是没告诉她呀!这两天为你找房子忙前忙后,李雅问我在干啥,我就跟她说了呗。我只告诉了李雅,可没直接告诉钟晴啊!”
我顿时就无语了。这个损友,真是损得恰到好处,可我偏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认栽。
钟晴站在一旁,手里提着个装着洗漱用品和垃圾袋的袋子,看着我和王阳拉扯,只是淡淡开口“李雅跟我说你搬新家,我今天没课,就过来搭把手。”
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也很坦然,没有丝毫扭捏,仿佛之前的种种都只是过往云烟。可我偏偏能从她那份通透里,读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希望是我想多了。
我心里莫名一暖的同时也有些愧疚,挠了挠头,不自然地说“谢谢你啊,其实真不用麻烦你跑这一趟。”
“不麻烦,”钟晴摇摇头,径直走进屋子打量了一圈,转头对我和王阳说,“这里的家具挺齐全,就是缺些零碎的生活用品。走吧,我们先去市逛逛,争取今晚就能住得舒服点。”
她的语气坦荡又自然,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也没给我留任何尴尬的余地。
之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市买东西。
还好学长走之前留了床、沙、茶几、饮水机这些大件,不用额外添置,只买了些洗漱用品、床单被罩、厨房调料之类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