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动作顿住,脸上的沟壑舒展开,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举起那只略显干枯的左手,在午后灿烂的阳光下,朝着远去的车队用力挥了挥。
“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一声低沉的呢喃,混杂着满足与不舍,最终被风吹散。
黑色商务车的内部空间极大,隔音效果好得惊人,静谧到只剩下轮胎碾过柏油路面的轻微噪音。
车窗外的景象正以惊人的度向后飞驰,高楼与街道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那栋崭新的别墅,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连同那一片承载了所有童年记忆的土地,都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
乌泉重新坐回柔软的皮质座椅,瘦弱的身体深深陷了进去。
他胸膛里那股翻涌不息的酸涩与热流,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一道严肃而锐利的视线,穿透车厢内昏暗的光线,针一样扎在了自己身上。
那道目光的主人,是沈青竹。
“乌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青竹的视线从乌泉脸上移开,冷冷扫过旁边坐着的另外两个孩子。
“还有你们两个,小艳,钱诚,这又是什么情况?”
被点到名字的李小艳和钱诚,身体猛地一缩。
两个半大的孩子,此刻像受惊的鹌鹑,紧紧缩在宽大的座位角落。
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选择了最彻底的沉默。
这副模样,让沈青竹心头的疑云愈浓重。
乌泉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里写满了挣扎与痛苦。
就在车厢内的气氛即将凝固时,一个轻快的,带着一丝甜腻笑意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打破了僵局。
“嘻嘻,青竹哥别急嘛,是你说还是我说呀~”
苏小阳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最宽敞的独立真皮座椅里。
他嘴里含着草莓味的棒棒糖,腮帮子被撑起一个可爱的小小弧度。
那双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眸,正饶有兴致地在乌泉和沈青竹之间来回打量。
〔嘻嘻,好戏开场了。〕
乌泉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抬起头,视线直直撞进了苏小阳那双纯真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
一股滚烫的热流“轰”的一声,从乌泉的脖颈直冲天灵盖。
他触电般猛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呼吸都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变得断断续续。
通红的颜色,从他的耳根迅蔓延到整张脸。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不断盘旋、让他头皮麻的念头。
原来……小阳姐姐……难道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的,不是自己拥有禁墟这件事。
沈青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