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讲不讲道理?”
“本帅哪里说得没道理?”
岳惇缓了好几口气,仰天长叹,“天呐,怎麽会有这样的人?”
“城阳伯,本帅也不容易。”
“你又不容易了?”
陈良玉坐端了,摆出一副讲道理的姿态,“城阳伯,你也说事有轻重缓急,北雍四十万大军压境,没这几车兵械,难不成让北境将士赤手空拳与人搏杀?”
岳惇也想到了,按理说几车兵械劳不动陈良玉亲自出马,甚至平日里劳不动景明,如今北境兵马大元帅与鹰头军为了这些器物前後脚都到了苍城,只怕北境的战势险峻,他也实在不好按着不给。
可方才话说太满,他一时找不到台阶下。
陈良玉忙补一句:“今日抢城阳伯一个功劳,不是送了两千叛军给你?账也算平了罢?”
岳惇指着岳正阳,道:“账怎麽平?那逆子挨顿军杖,怎麽算?”
岳正阳的脸不知是冻的,还是痛的,涨得通红。
陈良玉故作诧异,道:“你是亲爹吗?打这麽重。”
岳惇道:“继续打!”
说话间,岳正阳又挨一杖,脖子青筋梗起。
陈良玉立掌,“等等。”
“丢了一库兵械,打死他也是依军法处置!今儿就算老夫处理家事,大将军非师非长,老子教训儿子也要管不成?”
“怎麽就非师非长了?前些时候,城阳伯还与本帅说岳六公子差个良师,人都送到北境大营了,本帅如何管不得?”
“老夫是说过这话,可你不没收吗?”
“我没收吗?”
“你说收了吗?”
“我说不收了吗?”
“你收不收?”
“我收了。本帅没说不收。”
……
岳惇兀自拍掌大笑几声,“哈哈哈哈哈,行,绳子解开。”
几个士卒一拥而上,前前後後,七手八脚地解开岳正阳身上的麻绳,将人从条凳上扶起来,往他身上披衣裳。
军杖的分量不轻,即便没照实打,也免不掉落伤。
岳正阳哆哆嗦嗦把衣裳丶盔甲穿戴规整了,瘸着步,跛脚走过来。
岳惇道:“快,磕头拜师。”
一听“拜师”,岳正阳满腔幽怨如烟云散,倏忽消逝,“得蒙恩师允纳,受学生三拜。”
他长揖及地,跪地三叩。
陈良玉跨前半步,一只手将岳正阳搀起,“回到肃州,叫匠人铸一柄好剑给你,切记习武之人,以忠骨铸剑胆,守山河,护苍生。你可能做到?”
岳正阳喉结滚了滚,道:“学生谨记,武辈之人,守山河,护苍生,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岳惇抚掌,仰首朗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甚好。六礼束修回头补上,送去肃州宣平侯府。”
陈良玉道:“城阳伯,那这几车兵械?”
“拿走!大将军要就都拿走,几车兵刃有甚稀罕?”岳惇道:“耽搁这些时辰,老夫也要回大营去了,巡按御史微服私访,去晚了,云杉郡那边要给老夫惹麻烦。”
陈良玉正巧问了一句:“城阳伯,本帅身边那位女医,名朱影,可还在西岭大营?”
岳惇道:“对,就这个叫朱影的,老夫差她南下采买治疫药材,她去而不返,挟持宫里的叶太医,在云杉郡的山洞里藏了许多患上瘟疫的人。各处毡房已然不够用了,云杉郡郡守征了一处僻静民宅安置病者。若非她是你举荐的医者,又配成了桃花疫的药方,此番谁也保不住她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大将军是官职
大帅是战时出征挂帅
关于自称“本将”还是“本帅”,主要是看那段时间她打不打仗,一般发布军令给下属的时候称“本帅”,对同僚称“本将”,有时候说习惯了就懒得改。
感谢顾及的深水!
自从知道深水要加更我压力好大,欠好多章了,能不能番外点菜还账,让我写谁的番外都行。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