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默契“你是气我来早了,还是气‘一点……
卫湘眼见皇帝面上腾起怒色,望着皇后露出诧异:“您贵为皇后,怎的如此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说话间,她攥在皇帝身上的手紧了紧,视线转向他时已盈盈含泪:“臣妾半夜里与陛下同时听闻谆太妃不妥,当即就差了掌事的傅成亲自来向皇后娘娘禀话。当时陛下虽已赶探望谆太妃,但臣妾身边的宫人都知这句吩咐,人人皆可作证!”
不待皇后争辩,身边的若佩已叩首道:“陛下,宸妃娘娘并不曾差傅成前来,来的是个小宦官,也并不曾提及太妃病重,只说是病了。可谆太妃抱恙已久,外头的宫人只当是从前那样,是以不曾唤娘娘起身。”
语毕她直起身,义正词严地向卫湘道:“况且,娘娘身边的宫人又岂可作证?他们自是向着娘娘说话的。娘娘便是再怨恨皇后娘娘,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
“天地良心!”卫湘面上咬牙,心里却笑着,美眸一转,露出恍悟,“是了……不止臣妾身边的宫人能作证!臣妾吩咐傅成时还在清凉殿的寝殿里梳妆,御前的宫人们也都知晓!”
说着她再度望向皇帝:“求陛下传他们来回话,还臣妾一个清白。”
话才说完,张为礼一揖:“宸妃娘娘确是吩咐的傅成,奴也是眼看傅成进出的。至于傅成若半路有事换了人,奴不曾跟着,便不知了。”
他这话听起来公正极了,实则当得起一个“巧”字——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得了主子吩咐出去办差的掌事,哪有半路跑去干别的的道理?
皇后显也察觉了这一点,面色一慌:“陛下,不是……”
“你倒是威风,很会做皇后。”楚元煜声音冷淡,不待皇后再说一字,揽着卫湘出了门。
卫湘见他脸色难看,不再说皇后的不是,只依偎在他怀里。他带她同坐御辇,将她送回清秋阁,下御辇时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又亲手揽着她进院进屋,扶她坐到床边。
他在面前蹲下身,与她对视着,一声喟叹:“你日后别去见皇后了,我会下旨免了你的礼数。皇后若要宣你,让她先跟我回话。”
卫湘流露不安:“这怎么行,若传出去……”
“若传出去,自是朕的意思。”他正了正色,想着适才赶去椒风殿时的心惊,心里多有几分恼意,“行事如此荒谬,皇后也该知道自己理亏。”
楚元煜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觉得皇后是仗着幼时的情分,觉得他不敢废了她。
忽闻门声响动,宋玉鹏走进卧房,低眉顺目地一揖:“陛下,清凉殿那边……各位大人还等着。”
卫湘闻言方知他是丢下廷议赶去椒风殿的,忙道:“我没事了,你别耽误正事。”
楚元煜无奈一笑,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站起身:“你昨夜睡得太少,又受了惊,好好歇一歇,我廷议结束就过来。”
卫湘报以嫣然一笑:“好。”
楚元煜转身走了,御前宫人们忙前呼后拥地跟着,清秋阁很快安静下来。卫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琼芳带着人上前为她卸去了珠钗,又服侍她洗脸更衣,以便就寝。
但卫湘躺在床上,只闭目养神,并不真睡。如此等了片刻,果然听到外头响起问安声,继而又闻琼芳带着宫人们往外退的声响。
是容承渊来了。
卫湘负气地轻笑一声,翻身背朝外面。容承渊进屋后过来揭开幔帐,屏息静听了听,知她没睡,笑道:“奴来讨个赏,不过分吧?”
卫湘一下翻身坐起来,瞪着他口吻咄咄:“坏了我的事,你还来讨赏?”
容承渊被说得一愣,不解地在床边坐下,望着她问:“我坏你什么事了?不是你让人来找救兵的?”
“是。”卫湘没有否认。
当时皇后的人来势汹汹,而且眼瞧着不想走漏风声,连她想去更衣梳妆都不许。她于是吩咐傅成去备步辇,这是不好阻拦的,而且只为这事,傅成也见不到几个闲杂人。
只是容承渊在宫中势力之大,傅成随意与谁一说都能将话递出去,她正是拿准了这一点的。
容承渊好笑:“那我及时去了还不好?”
卫湘别过头轻哼:“但凡皇后真敢打我几板子,她这后位就别想要了,你大可晚来几步。真是……”她樱唇一抿,懊恼极了,“一点默契都没有。”
容承渊眉心一挑,摒着笑问:“你是气我来早了,还是气‘一点默契都没有’?”
“你胡说什么!”她抄起软枕砸他,容承渊没躲,抱住枕头笑道:“我错了,但事已至此,你别跟我计较。再说,你当那板子是好挨的呢?咱要拉她下来也犯不上伤自己的身。”
卫湘想着皇后还是忿忿,小声反驳:“又不是没挨过。”
“你说什么?”容承渊目光一滞,卫湘抬眸看看他:“你忘了我是宫女过来的了?挨板子有什么稀奇。”说着她一声哀叹,“那时候挨打也就挨了,如今挨打能把皇后拽下来,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容承渊不知该说点什么,只觉得心里难过。
二人间沉默了须臾,她缓了口气:“罢了,现在这样也好。陛下下旨不让我去见皇后,丢脸的可不是我。”
廷议在约莫半个时辰后散了,皇帝果然下旨免去了卫湘晨醒昏定的礼数。
在容承渊的推波助澜下,皇后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成了阖宫的笑柄。不仅宫人们津津乐道,嫔妃们在到清秋阁小坐时也忍不住要议论。
皎婕妤带着康福公主来找卫湘的一双儿女玩的时候忍不住地笑:“若只是不让娘娘去问安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可旨意里偏还要说她传召娘娘也需先去向陛下回话。就连嫔妃侍疾的安排里,陛下都专程把她划了,不让她去谆太妃跟前碍眼。哎……皇后坐到这个份上,也真算是个奇景了。”
第219章无情“一枚棋子罢了,算什么敌。”……
三月中,天气更暖一重,那种早春时节虽阳光和暖四下里却总透着一股子寒意的感觉总算退了。
这日晨起,卫湘正在房里用罗刹语写着近日读书的心得,阁天路进了屋,朝她一揖,脆生生道:“娘娘,师父让奴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刚离了清凉殿,是去为恪嫔请封的。”
“恪嫔?”卫湘搁下笔。
恪嫔便是从前的叶贵人,去年冬月得知有孕晋的嫔位。那时卫湘以为以她的性子必会兴风作浪起来,可后来这几个月她倒安静得很,卫湘都快把这人忘了。
但容承渊着意提起,自有他的道理,卫湘便问:“掌印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