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下着雪,天色欲晚,路边小贩依旧吆喝叫卖声不停,食肆酒肆里头人声鼎沸,丝毫不见天气和时辰的影响。
祝弥仰头望了一眼酒肆的牌头,进去了。
店里食客满堂,祝弥找了一阵才勉强找到一张空桌。
一坐下,店小二眼尖地瞧见了,吆喝一声,“客官您稍等!这就来!”
店小二掂着酒壶来了,祝弥忍痛点了他手里的一壶,又点了个小菜。
“客官还有什麽要点的麽?”店小二机敏伶俐得很,一下就看出来祝弥的迟疑,又多问了两句。
祝弥朝他招了招手,店小二很有眼力地躬身低头,“客官有何指示?”
祝弥压着声音,扫了一眼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才开口试探道:“这几天有没有什麽关于天玄宗的消息?”
“哟,”店小二立即直起腰,“客官,天南地北来的消息可谓是源源不断,可您偏偏问的天玄宗,那地儿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仙人的事儿我们一介凡人……”
见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就是没个确切的消息,祝弥怒了努嘴,上道地掏出几文钱来。
店小二眼前一亮,嘴角咧到眼睛下面,眼珠子直直看着祝弥手里的钱。
“还不说麽?”祝弥撇嘴。
店小二咽了咽口水,惋惜道,“客官,我是真不懂……”
居然真的不知道!出师不捷,祝弥难以置信丶大失所望,摩挲着手里的钱茫然了好一会儿。
他正发着愣,只听得耳边一阵椅子拖着地面的声响,蒙着面的男子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祝弥倏地缩回自己的手腕。
店小二转过脸去,对着蒙面的男子,“这位客官,您要点什麽?”
蒙面的男子微微低着头,声音有种故作的粗哑,瓮声瓮气道,“和他的一样。”
祝弥:“……?”
店里生意紧俏,陌生人拼一桌他能理解,但这个还要和自己点一样的菜和酒,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这麽一想,祝弥越发觉得此人奇怪得不得了,来喝酒还蒙得这麽严实,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是御寒麽?可是酒肆里还算暖和。
……难不成是见不得人麽?
那自己回头也该蒙一个……不对,不用。
那蒙面人一直低着头,一直到店小二把菜和酒上齐了也没有擡头的意思。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知道风过川什麽时候会找过来,祝弥又叫了店小二给自己把酒菜都打包起来,准备另觅他处。
祝弥站起来,手摸自己的荷包准备结账。
蒙面男子一激灵跟着站了起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还有钱结账麽你?”
好熟悉的声音。
祝弥顿一片刻,瞪大了眼睛,看着蒙面男子,“你——”
杨振也不装了,声音也不再僞装,“是我!”
“你不是走了麽?!”祝弥一惊,“你怎麽又回来了?!”
恰在此时,店小二过来了,麻溜地帮祝弥把打包吃食。
杨振让店小二把自己那份也包了起来。
付了钱,杨振拉着祝弥从店里拐到了偏僻的角落。
两人一块儿停了下来。
“风过川不是很厉害麽?你怎麽还在这里?”杨振阴阳怪气地问。
走得太快,毛茸茸的狐裘又太保暖,祝弥浑身都热起来,气喘吁吁地拍自己的胸口,“我不知道,他跟我说两个时辰後走,我睡过头了,醒来也没看到他,就自己出来了。”
“你过来这里做什麽?”杨振眯起眼睛,语气严肃。
“我听说天玄宗被很多宗门联手围攻,损伤惨重,所以……”
“你是出来打听闻人语的消息吧?”杨振打断他。
祝弥睫毛颤了好几下,看着杨振。
“是麽?”杨振又问。
祝弥肩膀绷紧了,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