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时候?!来天玄宗之前还是之後?”
祝弥眨了眨眼,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前还是在後,稀里糊涂的。
“那你打算什麽时候离开天玄宗回乡?该不会你回乡她都孩子满地爬了吧?”
试想了一下那场景,祝弥嘴角一抽,“……那应该不会。”
“她会等你吗?”
“会——”祝弥话没说完,又想到刚刚杨振说的八卦,愣了愣,“我也不知道。”
如果杨振说的是真的,那闻人语和他的婚约算什麽呢?
“等我二十五岁,我就辞工回乡,娶妻成家,既然与求仙问道无缘,我当个普通的凡人也是可以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杨振深思恍惚了一息,回过神来了手肘怼了怼祝弥,“你呢?你什麽时候离开天玄宗啊?”
“我…我可能不离开吧。”
“你要待在天玄宗当一辈子杂役?!”
迟疑片刻,祝弥还是点了点头。
杨振目瞪口呆,结合前言,瞬间脑补出了自己的好友是如何受了情伤,如何心灰意冷决心与心爱的人此生不复相见,往後又是如何孤独终老。
半许後,杨振露出悲痛的神情,拍了拍好友的肩,安慰道:“兄弟,我懂你!”
祝弥:“。”
不,你不懂。
我被人戴过绿帽,你有吗?
不对,暂时还没,但也快了。
“不过你说,你日後要是成了亲,你娘子能记住你长什麽样麽?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只能靠你的动作认出你。”
“别到时候分开的时间久一点,她就认不出你了。”
“诶,不吃了?你不是一直催我带你吃大餐吗?你这就吃饱了……”
*
回到天玄宗已经是傍晚。
祝弥火急火燎地去给良景生送糕点,以感谢上一次他的帮忙。
从灵兽台到泠音峰,祝弥兜兜转转钻了五个传送阵才到,其他弟子告诉祝弥良景生在泠音峰的瀑布边修炼。
祝弥到时,红日将半边天涂抹上磅礴馀晖,良景生沐浴在那片霞光里,对着结冰的瀑布吹笛,青色衣角不时鼓动飘扬。
笛声时而婉转悠扬,时而空灵缥缈,崖边的寒风朔朔丶草木萧萧带来的凛冽寒意仿佛都消融逝去,隐隐约约的哀婉惆怅溪水一般缓缓流淌而出。
不出多时,笛声戛然而止。
良景生转过来,祝弥还没从笛声里回过神来,本能地说,“你笛子吹得真好。”
良景生嘴角一弯,“这首曲子叫《思君》,你听过吗?”
“第一次听。”
“…这首曲子,据说是千年前一个乐师为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所作,他们年少夫妻,本该和和美美丶恩爱一生,不料後来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再回来时妻子竟然将他忘了,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于是在哀恸中作出了这首曲子。”
“他的妻子後来,想起他了吗?”
“没有。”良景生看着他,“後来他的妻子又嫁给了别人。”
不远处站着的人愣愣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开,欲言又止,那张寡淡的脸笼上淡淡的哀伤。
到最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良景生心里冷嗤了一声,“你怎麽来了?”
祝弥把包好的糕点递过去,“谢谢你上次帮我。”
良景生:“我们见过面?”
祝弥神情呆滞,很是无助地啊了一声。
良景生嗤嗤笑起来,“逗你的。”
祝弥长舒了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