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体积。”琢堇的语调愈发调笑,“重量呢?一斤十两重,三千五百两黄金,便是近三百五十斤!相当于三个你这样体格的成年男子重量!你打算如何搬运?肩扛?手提?还是雇上?几辆马车,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唯恐天下人不知你一夜暴富,身怀巨款?”
唐安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发白,方才只想着?黄金的美好,却完全忽略了这巨额财富的背后,惊人的体积和重量!
他都没个安生的落脚地,要把这黄金放到何?处?
先买他一个大宅子!
对!
明日就?去看?宅子!
唐安心?神?都不知道到了何?处,就?被琢堇的话?又勾了回来。
“且不说你能否安然无恙地将这黄金运出?城,”琢堇逼近一步,气息几乎拂在唐安脸上?,带着?冷冽的香气,“就?算你运出?去了,如?何?保管?藏在何?处?这乱世,身怀如?此巨款,无异于三岁孩童抱金于市,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唐安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天真和愚蠢,不过可以理?解,他从来没有一下子有过这么多的银钱,一夜暴富,不过如?此,还是得先买宅子!
买他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里面要有假山有溪石,还得养两尾红尾锦鲤,殿下喜欢……等等,他买宅子,为?何?要卫舜君的喜欢?唐安面色变得复杂,他搞不清楚,为?何?他要这么想。
看?着?唐安脸色变幻的模样,琢堇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重新坐回椅子,姿态恢复了几分慵懒,但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这玉牌,才是你拿着?这笔钱最安全,最稳妥的方式。需要多少,支取多少,方便隐蔽,不留痕迹。紫黎殿的信誉,你还信不过吗?”
“大人思虑周全,是属下愚钝了。”唐安连忙躬身,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青灰色的玉牌拿起,贴身挂在了胸前,微凉而?又沉甸甸的。
就?在唐安将玉牌揣入怀中,准备告退时?,琢堇却又慢悠悠地开口了,仿佛刚刚想起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事。”
唐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的玉牌,像一只护食的猫咪,看?的琢堇心?里痒痒的,想上?手摸两把,琢堇指尖轻叩桌面,看?似随意地说道,“既然你已晋升天级,按殿内新规,地字级时?期所享有的几处产业分红,包括……南境那座小金矿的开采权,需得收归总殿统一调配。这也是为?了平衡资源,想必你能理?解。”
等等!金矿开采权!
唐安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琢堇。那座位于南境瘴疠之地的金矿,他虽然只获得了十年的开采权,但他这不是有钱了吗,钱生钱,虽不及三千五百两黄金惊人,但胜在细水长流!
“大人!”唐安急了,也顾不得恭敬,“那金矿开采权是属下……”
“是你立下的功劳,殿内没忘。”琢堇打断他,语气带笑“如?今你晋升天级,有更多的权限加身,你想一想,那金矿还指不定没三千五白两黄金这么多呢,对吧!”
最后一句,琢堇的尾音微微上?扬,桃花眼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唐安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看?着?琢堇那看?似平静,实?则掌控一切的眼神?,明白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是上?位者对下属资源的重新调配和剥夺。他若敢有异议,恐怕连刚到手的玉牌和保举信都保不住。
唐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愤怒,低下头,开口,“属下……不敢,一切……但凭大人安排。”
“很?好。”琢堇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识趣颇为?满意,“去吧,尽快前往总坛报到。天级刺客,自?有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你呢。”
唐安转身向外走去,怀中的玉牌和保举信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失去了金矿,这玉牌里的钱更是他唯一的倚仗了。
雅间的门合拢。
室内只剩下琢堇一人。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深沉。
他再次举起那枚蟠龙玉佩,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仔细地看?着?。玉质无瑕,雕工精湛,确是真品无疑。尤其是龙睛处那一点是天然形成的淡金沁色,是任何?仿品都无法复制的特征。
“竟然……真的给了……”琢堇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身,桃花眼中光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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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家里的事终于结束了,今天之后日更哈,宝宝们久等了,十分抱歉……[红心]
暮色渐合,太子府内的书?殿内早早地就点起了灯烛。
唐安终究没有听从琢堇的命令,立刻前往紫黎殿总坛。
唐安在离开那间酒楼后,虽怀揣着价值千金的玉牌和换天改命的保举信,但心里依旧空唠唠的,可能是之前对太子谈及自己要离开时,太子强硬的囚禁,让唐安一想到?那个场景,就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显然?,现在赶紧跑路,趁着天黑还能跑出城外,才是上上之策。
城楼上的风灯在渐浓的夜色中摇曳出昏黄的光晕,唐安站在巨大的城门甬道前,仰头望着那扇即将闭合的包铁木门。门轴转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像是碾过他?的心口。
守门的兵士看?着他?孤身一人,背着个不大的行囊,在原地已踟蹰了许久,忍不住扬声催促:“喂!那边的!到?底出不出城?再不出,可就要落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