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身淡蓝色翠纹罗衣,端庄雅致,大家主母的仪态似浑然天成。
那气度,让人自惭形秽,又嫉妒得酸。
她若穿这一身,端坐在这样的厅堂,未必不会有陆氏的气度。
“晚辈见过侯夫人。”江彤行礼。
她是晚辈,礼数要有。
但江夫人不需要,她是客,贵客上门,主人理应热情招呼,至少起身相迎。
可陆氏连屁股也没抬一下,依旧端坐主位,端着茶盏饮茶,随后笑着回应了一下江彤,却没看江夫人一眼,仿若她不存在。
宋清宁暗道母亲调皮。
江夫人自卑,自大,又敏感,母亲如此怠慢,她怎么受得了?
宋清宁看江夫人一眼,果然瞧见她脸色骤沉。
江夫人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陆氏……竟这样怠慢她!
她是她女儿的婆母!实在可恶!
陆氏不主动迎她,她也不主动示好,微扬着头,任凭气氛僵持。
江彤见此情形,想办法打圆场。
她看到一旁地上昏厥的宋清嫣,惊讶她磕破的额头,“弟妹这是怎么了?谁这么不长眼,敢让侯府嫡女磕头磕成这样?”
她语气关切又指责,俨然忘了在江家对宋清嫣是如何磋磨。
又拉着江夫人,“母亲,你最疼弟妹,你要替弟妹做主啊。”
江夫人心知在外要做个心疼儿媳的婆母,尤其是要让侯府知道她善待侯府嫡女。
收到彤儿的暗示,江夫人也关切的怒斥,“是谁这样对嫣儿?”
她话落。
一阵静默。
婶娘们喝茶的动作都僵住了,看了看江夫人,又看了看陆氏。
陆氏喝了一口茶,缓缓抬眸,“是……我吗?”
她微皱着眉,神色间露出几分自责。
自责得惹人心疼。
刚才那些被宋清嫣带偏,指责过陆氏的,心里更加愧疚了,连忙说:
“怎么会是你?”
“对对对,不是你,她自己悔过,磕头请罪,不能怪在你的头上,你才是苦主。”
陆氏眼里自责稍减。
江夫人和江彤摸不着头脑。
什么悔过请罪?什么苦主?
“这……是怎么回事啊?”江彤追问。
婶娘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都沉默不语,这是侯府家事,不宜对外宣扬。
没人回答江彤。
江彤面露尴尬,江夫人也脸色难看。
她们是客,可很显然,不管是侯府还是别的客人,都没有将她们放在眼里。
“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江夫人说。
不是为宋清嫣撑腰,而是为她们自己鸣不平。
宋清嫣是侯府嫡女,她们是宋清嫣的婆母和大姑子,是贵客!
一旁坐在地上的柳氏抱着宋清嫣的半个身子。
只觉恨毒了陆氏,更怨这些婶娘不长眼,她们都是她请来向陆氏施压的,还收了她的银子,现在一个个都向着陆氏说话。
唯独她最厌恶的江夫人还护着嫣儿。
柳氏暗暗咬牙,趁机附和,“嫣儿她好歹是侯府嫡女。”
这话,陆氏眸光一沉。
宋清宁清楚的看到母亲眼里的恨。
随后,只见母亲放下茶盏。
“侯府嫡女?柳氏,你莫不是忘记了什么?”陆氏声音出奇的冷。
柳氏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