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讽刺——好一个“从未对不住”!
面上却依旧忧心忡忡,语重心长地劝道:“妹妹,若真有什么隔阂,还是早日说开了好。昭妃如今圣眷正浓,皇上对她……是愈爱重了。妹妹何必为着一时意气,反倒惹了圣心不悦呢?”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像是站在甄嬛立场上的肺腑之言,充满了“关心”与“提点”。
甄嬛听着,心头的确熨帖了几分。
敬妃的“善意”似乎驱散了方才那点不快,她嘴角的笑意重新漾开,笑意在嘴角加深:
“姐姐的意思,妹妹省得了。”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目光落在敬妃自然舒展的姿态和温和的面容上,话锋一转,切入今日真正的目的:
“其实妹妹此番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宫中失窃案。姐姐协理六宫,经验丰富,不知对此事……可有什么高见?”
敬妃闻言,放下茶盏,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脸上显出十足的苦恼与为难:
“唉,这事啊……依规矩,自然是要禀报皇后娘娘的。
可皇后闭门不见,也只能告诉皇上。
妹妹想想,敢在宫里行此偷盗之事,胆大包天至此,背后又怎会没有倚仗?这‘靠山’二字,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甄嬛心中了然,这正是她所顾虑的。
她适时接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试探:“姐姐这话,真真是说到妹妹心坎里去了。妹妹根基尚浅,纵有心想查个水落石出,奈何千头万绪,实在难以揪出那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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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紧紧锁住敬妃,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果然,敬妃的神色间更加犹豫和为难,全无半分主动分担之意。
“妹妹,不是姐姐不肯帮你,”敬妃叹了口气,语气恳切得几乎滴水不漏,仿佛处处在为甄嬛着想,“实在是这后宫……皇后娘娘经营多年,盘根错节,处处都是眼睛耳朵。牵一,动全身啊。
妹妹若贸然私下查探,万一打草惊蛇,或是触动了不该动的人,反倒不美。依姐姐看,不如……还是直接奏明皇上,请旨圣裁最为妥当。”
她将“拒绝”包裹在“为你考虑”的外衣里,让人寻不出半点错处。
甄嬛沉默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的缠枝莲纹,眉头紧锁,似在权衡。
片刻后,她神色缓缓舒展开来,仿佛接受了这个建议,温声道:
“姐姐金玉良言,妹妹记下了。”
她环顾四周,殿内少了往日的清脆童音,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怎地不见胧月?往日里总听到她玩闹的笑语声,如今不见只觉得分外安静。”
敬妃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恍然”的笑意,带着些许歉意:
“瞧我,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告诉你。
淑和公主昨日回储秀宫小住,胧月这孩子好奇得紧,一大早就缠着乳母带她过去寻姐姐玩耍了。”
甄嬛眼中掠过一丝意外。
自从鹅卵石事件后,她对欣贵人便鲜少关注,更没想到淑和公主竟已回到了欣贵人身边。
她压下心绪,从容起身:
“原是如此。那妹妹改日再来看胧月。”
侍立一旁的槿汐立刻上前,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好……”敬妃含笑点头应着,目光温和地目送她,却自始至终,绝口不提让胧月主动去永寿宫看望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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