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闻言,心猛地一沉,立刻翻身下榻,连外袍都来不及披,疾步冲到胧月床边。
伸出的手带着颤抖往胧月额头去探,那小小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胧月紧闭双眼,小脸烧得通红,即使在睡梦中,小眉头也痛苦地紧皱着,嘴里不时出模糊的呓语,显然极不安稳。
“快!快去传太医!快!”
敬妃的声音都变了调,急切地吩咐道,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小人儿抱在怀里,心如刀绞。
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诊视后,又询问起胧月受惊时的情形,最终面色凝重地回禀:
“启禀娘娘,公主此乃急惊风之兆。
因为受了极大惊吓,心神不宁,又因哭闹耗损了心神,加之幼儿神气怯弱,夜寐不安,邪热便乘虚而入,故而突高热。
所幸现及时,尚可控制。
微臣这就开两剂清热定惊、宁神安魄的方子,按时煎服,悉心照料,热度应可退去,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太医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公主年幼体弱,心神最是敏感,万不可再受此等剧烈惊吓刺激了!否则,恐损及根本啊!”
送走了太医,敬妃抱着依旧滚烫昏睡的胧月,感受着那小小身体在病痛中不安的扭动和灼人的温度。
回忆起胧月撕心裂肺的哭喊“额娘不要我了吗”,还有甄嬛绝望离去的背影,太医沉重的告诫,以及怀中这滚烫的、脆弱的生命……
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
她低头,将脸颊轻轻贴在女儿滚烫的额头上,一滴冰冷的泪无声滑落,融入胧月的间。
就在这一刻,看着女儿因自己(间接导致)的分离而病倒,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决的念头,在她心底悄然成型,如同磐石般沉了下去。
为了怀中胧月,她必须做点什么,也必须守护到底。
……
昭嫔遭了禁足,熹妃又因胎气不稳卧床静养,连带着皇后也免了各宫妃嫔的例行请安。
这紫禁城的上方,仿佛骤然卸去了几块沉甸甸的乌云,连带着东西六宫的空气都松泛了几分。
少了昭嫔的张扬、熹妃的得宠与皇后那惯常的、似有若无敲打熹妃的言语,这几日凤仪宫前殿里请安的短暂光景,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
宫人们私下里也嚼起了新舌根:最令人侧目的,当属敬妃娘娘。
每每请安散后,她总要在凤仪宫多盘桓片刻,才姗姗离去。
这微妙的举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各宫主位心中漾开无声的涟漪。
延禧宫内殿,熏香袅袅。
苏姝姝斜倚在铺了软缎的贵妃榻上,纤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腕间一枚成色普通的玉镯。
贴身宫女宝鹊垂手侍立,正低声回禀着心腹太监梁福安递进来的消息。
苏姝姝神色淡淡,仿佛这些消息不过是拂过耳畔的微风,激不起半分波澜。
宝鹊心下疑惑,终是忍不住开口:
“娘娘,奴婢愚钝,实在想不明白,敬妃娘娘素来……怎会突然这般亲近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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