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帐外风声萧萧。
苏姝姝望向榻上“熟睡”的巧慧,唇角微挑,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将披风拢紧,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帐帘,悄步走入寒凉的夜色中。
远处侍卫巡视的脚步声沉稳而有节律,她如影般轻盈,避过灯火明处,很快来到一座无人看守的营帐前——像是早已料到她会来,门帘并未完全落下。
帐内,十三爷胤祥正独坐茶几旁,指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青瓷茶杯。
听到细微动静,他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只见那道纤弱的身影悄然而入,披风之下隐约可见素白衣袂,如月下初绽的玉兰。
他身形微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时不自觉地带上了灼意,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渴慕。
“你知道我会来?”
苏姝姝挑眉,语带调侃。
这一举动与原主平日淡然清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胤祥并不知八哥府上这位侧福晋本该是何等性情,只当她本就如此——一个与外界传言截然不同、甚至有些“不安于室”的女子。
“不知道。”
他起身,嗓音微哑。
动作自然而熟稔地接过她解下的披风,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肌肤,心跳陡然快了几分。
这个举动亲密又默契,让他心里某种隐秘难言的情愫,如野火般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昨晚……”
“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视线相撞的一瞬,胤祥下意识别开脸,却听得她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甜,几分媚,像羽毛搔过心尖,叫他耳根热,手中攥着的披风也不自觉收紧。
他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会负责。”
“什么?”苏姝姝微怔。
她预料中的情形是该被他“警告”不得外传,而非如此直白又莽撞的承诺。
“若、若兰……”他难得显出几分局促,可一旦唤出她的名字,心反而定了下来,话语也随之流畅许多,“我会对你负责。你若愿意与八哥和离,我必迎你入府,做我的……”
“侧福晋?”她轻声接话。
“是。”
他目光灼灼,却在触及她骤然转冷的脸色时顿住。
“你不愿意?”
他语气难掩失落,上前一步,几乎要将她笼在自己的影子里。
“我是想要离开八爷,却不愿意再做谁的侧福晋。”
“可我们已然——”
他话音未尽,便被截断。
“那又如何?你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她语气转淡,听不出情绪。
“不,我绝不会……”他急急否认。
“那便当作从未生。”
胤祥垂下眼,眸底翻涌着被压抑的伤怒。
他气自己自作多情,更恼她竟似浑不在意,仿佛昨夜种种不过一场可随意抹去的露水烟缘。
“为什么?”他终是忍不住追问。
“什么为什么?”
苏姝姝不解,不让他负责,难道对他来说不是件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