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喑的心在时苒沉默的注视下,一点点沉下去。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纠结,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挣扎,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蝶,渴望天空却又畏惧挣脱的代价。
他几乎能预感到那即将从她唇齿间溢出的、带着颤音的拒绝。
就在时苒微张开口,音节即将形成的那个瞬间——
“等等!”
陆屿喑的声音带着高烧未退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打断了她。
他急切地,甚至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恳求,望着她的眼睛:
“时苒,你先听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语快却无比认真,
“请你,不要对我的喜欢感到有压力。也请你……不要着急拒绝我。”
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最合适的表达,然后,一个有些异想天开,却又奇异地精准击中时苒内心隐秘需求的念头冒了出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玩的游戏……呃,是叫‘乙游’对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吐出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词汇,眼神却格外明亮,
“把我当做其中一个你喜欢的人,像和他相处那样和我相处。”
这个提议石破天惊,让时苒彻底愣住了。
“你想要朋友,那就把我当朋友;你想要男朋友,那就把我当男朋友;你有时候不想理我了,累了,烦了,那就把我无视掉,当成陌生人、路边的一块石头都好……”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只要……只要你先不拒绝我,给我一个待在你身边的机会。”
他抬起眼,那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湿润明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时苒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我……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掺任何杂质的赤诚,
“求求你了,时苒。”
像和乙游男主那样相处?
这个提议,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动了时苒紧闭的心门。
那种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距离、不必担心被指责、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相处模式,正是她潜意识里最渴望的“安全关系”。
陆屿喑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并且……愿意将自己放在这样一个看似“不公平”的位置上。
看着他因为紧张和烧而泛红的脸颊,听着他半是哄劝半是哀求的语气,时苒感觉到内心那堵坚冰筑成的墙壁,正在出细微的、碎裂的声响。
一丝松动,悄然蔓延。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陆屿喑几乎以为希望又要落空时,她才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问:
“那……你的父母呢?”
她没有忘记刚才陆母那看似礼貌却疏离的审视,那是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陆屿喑眼睛猛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