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回忆着年轻时候的语气:“娘,这才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呢。那啥刚来还没走呢。”
“哦,我说也没这麽快。那你是咋了?神情呆愣楞的,也不说话。”
“有点儿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的,可能吃坏了东西。”
“那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不用了,我自己养养就好。”
“家里还有鸡蛋,等下给自己蒸个鸡蛋羹吃,养胃有营养。”
“谢谢娘。”
她刚到孙家的时候,公婆对她非常严厉。服侍公婆,立规矩,照顾孙耀祖,给婆婆熬药。拿她当旧社会媳妇一样调教。对她好,还是解放後街道主任上门後,他们才赶快改了态度。
前几年国营纺织厂招工,她去报了名。她家原本就是开纺织厂的,她爸爸还是国外留学生,她对纺织也懂的很多。她还会画图设计,所以被安排进了印花车间。
孙耀祖高中毕业,如今在机械厂里当办事员。孙父孙母都没工作,零工拉车什麽t的太累他也不愿意干。这些年就靠着她的工资和家里的积蓄在过。这些年对她态度好,有工作的缘故,但更多的是怕她走。
鸡蛋羹她蒸了,若是前世她肯定省着给公婆给丈夫。可如今,她不那麽做了。这世上如果没有人爱她,那麽她得自己爱自己。
一颗鸡蛋蒸的蛋羹,她一个人默默的在厨房吃完。晚上自己洗漱了回屋睡觉,孙耀祖还等着她给端洗脚水,结果什麽都没等来。
“窈窈丶我的水呢?”
“自己去打。”
她就是太惯着他了,刚进门她十二岁,像姐姐一样的照顾他。这麽多年都成了习惯,总觉得他小,什麽事都让着。他也嘴甜,这些年很会哄她。夸她漂亮,说她能干。
她从来没怀疑过他是骗她,毕竟在外她也是被夸的对象。人长的好看,又有文化会画画会弹琴,从小到大看见最多的就是羡慕夸赞的目光。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他在欺骗她。
“窈窈,你到底怎麽了?”
她翻身面对他:“你麻烦不麻烦?我怎麽了,我怎麽了?现在新社会,你不再是孙家的少东家了。怎麽,还想让我像丫鬟一样侍候你?”
“不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怼他,一时间讪讪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谁用你侍候了,我自己去打水。”
他生气了不理她,此举正和她意。晚上俩人一人一侧背对着睡觉。迷迷糊糊睡着,耳边又想起儿子女儿的呼喊声,求医生救救她。
梦境中一会儿是孩子在哭喊,一会儿是父母带着她跑,车子坏在半路没法啓动,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土匪来了,大家吓的四散奔逃。她恐慌的想要找妈妈,被一个女人拉着,让她赶快先逃命。
从梦中醒来,身上汗水湿透。心慌慌的再也无法入睡,在黑暗中她算着日子。她是刚结婚就怀了俩孩子的,那麽现在俩小家夥应该已经在肚子里。
她是死了吧,如今这是什麽呢,重来一次?
不,在她亲眼看到那些後,她再也无法跟他一起生活。可孩子她舍不得,俩都是她的心肝宝贝。要怎麽离开孙家呢,孙家这些年依靠她生活,怎麽可能放她走?
天快亮的时候她起了床,越过男人下地做饭。习惯性的做一家人的,米都舀了出来又倒回去,她只做了自己的那份儿。
如果真的是重来,那麽她必须离开孙家,这里她一天都不想多待,孙耀祖她一眼都不想多看。哪怕她现在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但她也绝不会照着前世的轨迹去走。
飞快的吃了饭洗了碗,她出去上班。不想见孙家人,所以她走的很早。大街上冷清清的没人,她想到自己前世,不由的悲从中来,忍不住的眼泪扑簌簌掉落。
他甜言蜜语,她以为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自觉自己比他大,什麽都照顾他。可最後他却说他从来没喜欢过她,都是被逼无奈才娶她的。
狗东西,如果不能一刀杀了他,那麽一定要远离他。她再也不会跟他过日子,再也不想跟他一个屋檐下。
她哭的太投入,没发现有人递给她一张手绢。她擡头的一瞬间,看到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苏向东五官硬朗,穿着白半袖黑裤子。自行车放在一旁,蹲下递给她手绢。“怎麽了,哭成这样?”
她赶快吸吸鼻子:“没丶没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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