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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设立军功碑(第1页)

神都的铅灰色天穹,被西域商队带回的滚滚黄沙与驼铃声猝然撕裂。风沙中裹挟的不再仅是肃杀与苍凉,更有一种陌生的、带着异域香料与黄金气息的灼热躁动。镇国女将军府深处那股浓重到化不开的药味,似乎也被一种更沉重、更坚实的金石气息所取代——那是功勋的重量,是碑石在匠人铁凿下迸溅的火星,是无数被血火淬炼过的名字即将被镌刻于不朽的预兆。

暖阁内,炭火盆烧得通红,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楚明昭那张灰败得近乎透明的脸庞。深陷在青黑色眼窝中的眸子紧闭着,唯有微弱得如同风中游丝的呼吸,证明着这盏残灯尚未彻底熄灭。素白的中衣下,左肩胛下那道箭伤疤痕在每一次细微的呼吸中都牵扯着空茫的剧痛,如同永不熄灭的烙印。林红缨跪坐榻前,冰冷的双手如同最精密的锁扣,包裹着楚明昭那只枯瘦冰凉的手,精纯的内力如同涓涓细流,不顾一切地渡入那枯竭的经脉。

“殿下…”苏妙的声音带着风沙磨砺后的沙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昂,打破了暖阁内令人窒息的沉寂。她玄色云纹锦袍上蒙着的黄沙已被仔细掸去,但眉眼间的疲惫与风霜之色难掩。此刻,她手中捧着的不是军报,而是一份墨迹淋漓、盖着白驼城独特火漆印鉴的羊皮卷,以及一卷沉甸甸的、用厚绸包裹的账册。

“‘玄凰商卫’…已…抵…白驼城!”苏妙的声音带着破开风沙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沿途…遭遇…沙匪…三股…皆…被…击溃!毙敌…五十七…俘…三十三…缴获…驼马…兵刃…无算!商货…丝毫无损!”

她顿了顿,冰冷的眼眸中跳跃着难以抑制的振奋:“穆罕穆德…城主…亲迎…于…城外…十里!结盟…之礼…已成!批…西域…良马…三百匹…香料…二十驼…精铁…矿石…五十车…已…随…返程…商队…启运!更…有…白驼城…及…周边…七城邦…联署…国书…请求…互市…永…好!”

巨大的捷报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瞬间点燃了暖阁内压抑已久的空气!赵青禾(小荷)握着炭笔的手猛地一颤,稚嫩的脸上满是激动与自豪。韩青垂着眼睑,袖中的算盘珠子无声地捻动了一下,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飞计算着三百匹良马的价值、精铁矿石对军械锻造的意义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划过一丝灼热。

“好…咳…咳咳…”嘶哑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极其艰难地从楚明昭紧抿的唇齿间挤出。她深陷的眼窝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缝隙,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沉淀着一片被冰层覆盖的、极致的平静。“商卫…女兵…功勋…簿…呈…上来…”

苏妙立刻将那份沉甸甸的账册呈上。林红缨接过,小心地翻开。上面并非枯燥的数字,而是以最工整的蝇头小楷,详细记录着此次西行护卫途中,每一位“玄凰商卫”女兵的表现:

“…丙字三号,张翠花,遇袭时以藤牌护住商队驼,臂中流矢,不退半步…”

“…丁字七号,王小妹,于‘鬼哭峡’设伏,袖箭毙沙匪头目…”

“…楚念(砺锋营),沙暴中寻回失散向导,救其性命…”

“…苏妙(领队),指挥若定,阵斩匪‘秃鹫’哈桑…”

“…阿蛮(副领),断后阻敌,毙敌十一,身被数创…”

每一个名字,每一件功绩,都带着西域的风沙与血火气息,沉甸甸地压在纸页之上。

楚明昭沾满血污、冰冷颤抖的右手,极其艰难地抬起,指尖缓缓拂过那些力透纸背的名字。一股混杂着巨大欣慰、深入骨髓的悲怆与一种洞穿时空的明悟,在她枯竭的心湖中漾开微澜。前世冰冷的河水,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一人葬身鱼腹的绝望哀嚎,与今世神武门外焚城的烈焰,野狐峪咆哮的洪水,演武场泥泞中的搏杀,西域风沙中女兵浴血护卫的身影……无数画面疯狂地冲撞、融合。

她仿佛看到了那些史册中被抹去姓名的巾帼,看到了沈云卿血溅狱墙时的不甘,看到了无数默默无闻却用生命守护着脚下土地的士兵……功勋,不该被遗忘,不该因性别而区分!

“功…勋…”嘶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一种耗尽生命的决绝,如同惊雷炸响在暖阁之中!

“当…铭…于…石!”

“当…昭…于…日…月!”

“当…与…山…河…同…寿——!!!”

她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烛火,落向虚空深处,仿佛看到了西山讲武堂那片巨大的砺锋碑:

“传…本宫…令!”

“于…西山…讲武堂…砺锋碑…旁…”

“另…立…‘军…功…碑’!”

“碑…高…九…尺…九…寸…取…极…阳…之…数…亦…寓…长…久!”

“碑…身…取…北境…黑…石…峪…血…战…之…地…最…坚…之…玄…岩!”

“碑…文…”

楚明昭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苏妙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功勋簿,布满了血丝的瞳孔深处燃烧着骇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疯狂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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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大胤…将士…无论…男…女!”

“凡…阵…斩…敌酋…夺…旗…陷…阵…护…民…守…土…之…功!”

“凡…军功…核定…无…误…者!”

“皆…以…同…样…规…制…镌…刻…其…名…籍贯…功…绩…于…碑…上!”

“男…兵…女…兵…功…绩…并…列!无…分…高…下!”

“此…碑…立…于…讲武堂…正…门…之…前!”

“受…万…世…瞻…仰!”

“受…日…月…山…川…见…证——!!!”

“男女兵功绩并列!无分高下!”

九个字,如同九道撕裂千年铁幕的惊雷,狠狠砸在暖阁内每一个人的心头!巨大的震撼与一种破开樊笼的激荡,让苏妙冰冷的眼眸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赵青禾激动得浑身颤抖,笔尖在宣纸上戳出一个深深的墨点!韩青袖中的算盘珠子停止了捻动,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虔诚的专注——他在计算碑石的尺寸、镌刻所需工时、玄岩的开采与运输成本、以及这石破天惊之举可能引的滔天巨浪!

“殿下…”苏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末将…即刻…督造!砺锋营上下…必…以…血…汗…铸…此…丰…碑!”

暖阁外,风雪更疾。西山讲武堂的巨大工地上,却已是一片热火朝天。沉重的号子声、铁钎凿击坚硬玄岩的叮当声、石料摩擦搬运的轰鸣声,混合着凛冽的寒风,奏响一曲充满力量与期待的乐章。

巨大的黑色玄岩石料,从遥远的北境野狐峪日夜兼程运来,每一块都仿佛浸染着当年韩肃和袍泽们血战的气息。数百名工匠和征调来的健妇、辅兵,在苏妙的亲自督阵下,挥汗如雨。巨大的石坯被铁链吊起,在经验丰富的石匠指挥下,一点点修凿出九尺九寸高的方正碑身轮廓。

工棚内,赵青禾和几名精通书法的女文书,正伏案疾书。她们面前摊开的,是女将军府考功司汇集来的、自女兵体系建立以来,所有经过严格核定的男女兵功勋记录。从神武门外焚城的三百玄甲女兵之功,到野狐峪洪水天兵中三十名女兵的名字,到演武场钩镰锁甲阵的百名女兵,再到此次西域护卫的“玄凰商卫”…每一个名字,每一件功绩,都被以最工整、最庄重的馆阁体,誊录在一张张特制的、坚韧的熟宣之上,等待被拓印上碑。

“这里!王猛将军的名字!野狐峪断后,与韩肃将军同功!”一个年轻的女文书指着名录,声音带着激动。

“还有雷豹将军!演武场后,他亲率镇北军一部,协防黑石隘口,击退西戎游骑三次袭扰!”另一个文书补充道。

“张翠花…王小妹…楚念…”赵青禾稚嫩却异常沉静的声音念着那些女兵的名字,手中的笔稳如磐石。当写到“楚念”二字时,她的笔锋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风雪夜握着染血枯枝、眼神凶悍如幼狼的小小身影。

韩青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穿梭在工地与工棚之间。他苍白清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布满的血丝和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昭示着他精神的高度紧绷与巨大的消耗。他在反复核算:

碑身正面的面积,能容纳多少行名字?每行多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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