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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赤沙铸城碑像同归(第2页)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人群中的妇人,扫过那几个懵懂的孩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

“靠的是啥?!是夫人……呕心沥血……画出来的引水渠图!是她……拖着病身子……在风沙地里……一尺一尺……量出来的城基!是她……在神都……用命……给咱女子……争来的……那条……能握刀枪……能读书识字的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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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将……那是……那是沙海里的百姓……给夫人……磕的头!”葛老的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破旧的棉袄前襟,仿佛要将那颗滚烫的心掏出来,“咱……咱不懂啥大道理!咱就知道……老城主和夫人……是咱萧楚城的……天!是……是护着咱……在这鬼地方……活下来的……神!”

他猛地顿住,浑浊的老泪混着冰冷的雪水,沿着深刻的皱纹汹涌而下。他不再看萧念昭,而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满是雪水泥泞的青石地面上!布满老茧的额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虔诚,狠狠磕了下去!

“咚!”

沉闷的声响,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求王爷……开恩!”葛老嘶哑的哭喊撕裂风雪,“让老汉们……给咱萧楚城的……天!给咱的……神!立个像吧!立个……能并肩站着……看顾着咱……千秋万代的……像吧!”

“咚!咚!咚!”

随着葛老的哭喊和叩,他身后那十几位老石匠,如同被推倒的骨牌,一个接一个,沉默而沉重地跪倒下去!额头撞击冰冷石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紧接着,是那些老卒遗孀、抱着孩子的妇人、驼队的老把式……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无声地矮了下去!无数颗头颅,在风雪中深深地叩向冰冷的大地!

没有喧哗,只有压抑的啜泣和额头撞击石面的闷响,混合着风雪的呜咽,汇聚成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洪流,狠狠冲击着萧念昭的心防!

他挺拔的身影僵立在台阶之上,玄色的袍袖在狂风中烈烈飞舞,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打。深不见底的眼眸死死盯着广场上那一片跪伏的脊背,那叩的沉默人群。葛老那一声声“并肩站着”、“看顾着咱”、“千秋万代”,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最深处!

父母真的“并肩”了吗?

母亲至死都在挣脱“妻”的身份,父亲穷尽轮回才换来碑阴“陪祀”的卑微位置。他们的并肩,是在西山风雪覆盖的玄冰碑上,是以“镇国侯”与“夫”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而这群最底层的百姓,他们不懂朝堂的倾轧,不懂百年的恨意,他们只认最朴素的情感——是谁在沙陀人的弯刀下护住了城门?是谁在风沙地里画出了引水渠?是谁让他们的女儿也能握刀枪读书识字?他们要将这份庇护,这份恩情,以最直观、最永恒的方式,供奉在生养他们的土地上!

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撼、深入骨髓的悲怆与一种猝不及防的、尖锐的刺痛,如同冰火交织的狂潮,瞬间冲垮了萧念昭心中翻腾的愠怒与抗拒!冰冷的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悲凉与……释然。

他沾满墨渍的右手,极其缓慢地抬起,抚过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隔着衣料,长命锁冰冷坚硬。父母的羁绊,那纠缠了百年的血火与生死、恨意与守护,在这一刻,似乎被这群最卑微也最坚韧的百姓,以一种全然不同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强行……弥合了。

许久。

萧念昭沾满风雪的长靴,极其缓慢地、沉重地,踏下了第一级台阶。

玄色的身影,如同分开怒海的礁石,一步步走向广场中央那片跪伏的沉默人群,走向那片被石灰勾勒出的、模糊的并肩轮廓。

他没有言语,只是在那片轮廓前站定。深邃的眼眸低垂,目光扫过葛老磕得青紫流血的额头,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布满泪痕与期盼的脸。风雪灌入他的领口,刺骨的冰冷,却仿佛熄灭了心中最后一丝挣扎的火焰。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跨越了所有血火硝烟的沉重,弯下了挺拔如标枪的腰背。

一个深深的鞠躬,向着这片沉默的土地,向着这群卑微而坚韧的生灵,向着那纠缠百年、最终以“生死同归”铭刻于玄冰的父母之魂。

“准。”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亘古的风沙,清晰地回荡在风雪呜咽的广场上空。

---

三个月后,春寒料峭。

最后一场倒春寒的细雪刚刚停歇,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稀薄却温暖的阳光,落在萧楚城中心广场新落成的巨大雕像上。

雕像通体由最上等的西山青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内敛,在微弱的阳光下流转着深沉而圣洁的光华。高逾两丈,巍峨如山。

左侧,是萧凛。

他身姿挺拔如孤峰,不再是传说中那狰狞的“铜面阎罗”。青铜鬼面被取下,随意地挂在腰侧,露出那张被岁月与风沙深刻雕琢的侧脸。轮廓冷硬如刀劈斧凿,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目光穿透虚空,仿佛投向脚下守护的城池,又仿佛望向遥远的、不可知的彼方。紧抿的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透着一股百战余生的沧桑与沉凝如山岳的威仪。他并未握持那柄传说中缠绕血电的魔刀,而是左手自然垂落身侧,右手……极其沉稳地、带着一种千钧之力,紧握着一支通体呈现出岁月沉淀的暗金光泽的箭矢!箭杆粗壮,刻满细密古朴的云雷纹路,箭头被精心打磨成浑圆光滑的水滴状——正是那支承载了生死羁绊的“同心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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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尖并未指向敌人,而是稳稳地、带着一种守护的姿态,斜斜点向身前的大地。

右侧,是楚明昭。

她与萧凛并肩而立,身形纤细却挺拔如沙海深处不屈的红柳。身上披挂的,不再是那幅荒诞画作中烈焰般的嫁衣,而是线条流畅冷硬、细节纤毫毕现的玄凰卫女式轻甲!甲叶细密如鳞,护心镜光洁如月,肩吞是振翅欲飞的玄鸟,每一道纹路都凝聚着匠人极致的心血与无上的敬意。宽大的战袍下摆被风塑形的痕迹清晰可见,仿佛刚刚从激烈的搏杀中抽身。她面容模糊,并非技艺不精,而是匠人们一致决定——夫人的容颜,当存于每个受其恩泽的百姓心中,而非凝固于冰冷的玉石。只留下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微扬起,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孤傲、决绝,以及对脚下这片土地无声的守望。她手中紧握的,也非戏文里的花枪,而是一杆丈二点钢长枪!枪身笔直如松,枪尖寒芒内敛,斜斜点地,枪缨在凝固的玉质中,依旧保持着被风吹拂、如血浪翻卷的惊心动魄!

她的枪尖,与萧凛手中那支斜斜点地的同心箭尖,在雕像底座前方不到三尺的距离,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沉默的呼应!既非并肩杀敌的锋芒毕露,亦非缠绵悱恻的相依相偎。而是一种越了生死、越了恨意与情爱的、最本质的守护姿态。仿佛两座沉默的山岳,将脚下的一切,牢牢地护在了他们共同构筑的领域之内。

雕像底座,是整块更为厚重深沉的墨玉。上面没有冗长的铭文与歌功颂德的谀词,只有四个以最刚劲雄浑、力透玉髓的刀法,深刻凿出的、每一个笔画都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的大字:

生死同归

阳光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如同熔化的金液,慷慨地泼洒下来,为两尊并肩而立的玉像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永恒的金边。“生死同归”四个大字在金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最沉重的誓言,烙印在萧楚城的中心,烙印在每一个仰望它的生灵心头。

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刻意的庆典。百姓们自地聚集于此,仰望着那两尊在阳光下沉默伫立的巨大身影。老人们默默垂泪,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冰冷的基座,仿佛能感受到那逝去守护者的余温。妇人们拉着孩子,低声诉说着“铜面刀客”如何吓退沙陀人,“红衣女将”如何画出引水渠的故事——只是那“红衣”,在她们口中,已悄然变成了阳光下玄甲反射的、如同烈焰般的光泽。孩子们仰着小脸,懵懂的眼睛里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萧念昭独自一人,立于城主府最高的观星阁露台之上。寒风卷起他玄色的袍袖,猎猎作响。他深邃的眼眸穿透稀薄的阳光与下方攒动的人影,长久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广场中央那并肩而立的两尊玉像。

父亲手中紧握的同心箭,母亲斜指大地的点钢枪,那沉默而惊心动魄的呼应……还有底座上那力透万钧的“生死同归”……

一股巨大的悲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淹没。父母的羁绊,那百年的恨意、挣扎、守护与最终风雪中的同归,在这一刻,被这群最坚韧的百姓,以一种最朴素也最强大的力量,以一种越了他们自身意愿的方式,永恒地凝固于此。这不是神都的封赏,不是史官的春秋笔法,这是来自被庇护者的、最沉重的铭记。

他沾满风尘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抬起,抚过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隔着衣料,长命锁冰冷坚硬。指尖仿佛能感受到西山玄冰碑那刺骨的寒意,与此刻广场上玉像沐浴的、稀薄却温暖的阳光。

许久。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跨越了所有时光与血火的沉重,向着广场中央那沉默的玉像,向着那“生死同归”的刻字,再次深深地、弯下了挺拔的腰背。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溢出他紧闭的眼角,沿着冷硬的脸部线条滑落,砸在露台冰冷的石面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旋即被呼啸的寒风吹散,消失无踪。

风,卷着沙粒,掠过广场,掠过沉默的雕像,掠过无数仰望的脸庞,出永无止境的呜咽,如同这片古老沙海永恒的叹息,也如同那镌刻于玉石与玄冰之上的、永不磨灭的……同归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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