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独自一人前来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将她给团团围住,可如今她身边站了陆润,平康坊中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孟顽他们或许不认识,但陆润的大名在这里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能和陆二郎君走在一起的人,出身定也不凡,不是皇亲国戚也是簪缨世家,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人。
所以他们也只敢看看饱饱眼福,不敢真的上前去做什么。
陆润熟门熟路的将人带到北里中最负盛名的倚月斋中。
他甫一进门一位美艳娘子便迎了上来,微微一笑便动人心魄,不同于她们常见的美,那是一种妩媚风流之感,连孟顽都看呆了,陆润反倒自然的同她打招呼,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娘子别来无恙啊!”
“二郎好些日子没了来,妾还当你要改邪归正了呢!”楚娘笑容妩媚同陆润说笑,美眸一转就看到他身后面生的二人,问道:“这二位是?”
陆润扫了一眼二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是我族中兄弟,他们二人读书都要读傻了,我今日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楚娘沉吟片刻心中就有了计较,不敢怠慢二人,连忙招呼人将几人迎进去。
龟公将人引到陆润常坐也是视野最好的一间厢房中,后又命人端上玲珑牡丹鲊、玉露团、樱桃毕罗等精致小食,显然对陆润的喜好一清二楚。
孟顽好奇的看着倚月斋前厅中的一红笺纸墙,它位于前厅主通道旁,凡是进入倚月斋的人必会经过其。
“阿宁这是什么?”孟顽戳了戳李绥安小声问道。
“杉木为板朱漆上色,应当是红笺纸墙,供人题诗的。”李绥安凑近孟顽耳边向她解释,“春闱刚结束不久,想必有不少文人墨客题诗。”
春闱后新科进士必留名雁塔、夜宿平康,即兴题诗也是常有发生,在平康坊内屡见不鲜,甚至不少舞姬乐姬以收纳进士诗稿为荣。
“阿宁你懂的真多。”听了李绥安的解释孟顽毫不吝啬夸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虽然在这种事上被夸赞有些不光彩,但看着孟顽清澈的双眼李绥安还是没忍住嘴角上翘。
“这算什么。”李绥安拿起一个玉露团喂到孟顽嘴边,看着她双颊一鼓一鼓地将玉露团吃完,简直可爱极了。
两人吃的正欢时龟公领着几位娘子走了进来,孟顽抬头望去,见龟公手上还捧着一托盘,上面放的竟然是纸墨笔砚。
她心中有些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还不等她出声,龟公就将东西放在了陆润面前,“二郎君,我们店主说了您好久没来,之前欠下的几篇还请今日也一并补上吧!”
说完这人也不管陆润是何反应,拱手行了一礼后退下了。
“这是要做什么?”孟顽与李绥安好奇的凑过来。
“自然是写曲子。”陆润拿起笔,看一眼候在一旁的诸位乐姬,随意挥了挥手,说道:“按老规矩来。”
乐姬们齐刷刷弯腰行礼,随后悦耳的音乐响起。
孟顽弯腰去看陆润,本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他当真会,而且字迹潇洒飘逸很是好看。
陆润流连于平康坊并不是寻花问柳,而是因为他痴迷音律但寿安长公主却觉得他不学无术,不许他府中与乐姬厮混在一起。
所以他只能来平康坊了,如今长安时兴的几首曲子都出自他的手,不过几首曲子于他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她想到自己那练了许久才算得上端正的字,心中有些气馁,她居然连陆润这个二世祖都比不过,果然是凤子龙孙即便作为纨绔也是有过人之处。
越想她越郁闷,连耳边婉转悠扬之音都听不见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攥紧拳头决定回去之后她要发愤图强。
可刚入喉她就被呛到了,这根本就不是茶水,而是酒,辛辣的液体呛得她眼泪直流,李绥安见状赶紧给她拍背,“没事吧?”
孟顽摇了摇头,舔舔唇回味了一下方才那酒的味道,嗯,还挺好喝的!
“哎呀!怨我忘记说今日不饮酒了,他们送上来的应当是西域葡萄酒。”陆润撂下笔一拍脑门,他怎么将如此重要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