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里,他沉黑的眼都始终不动地盯着裴砚之,平静而幽暗,没有任何压迫感,却仿佛一套重枷,将裴砚之压在原地。
有那麽一瞬间,裴砚之觉得那只手在解的不是陆屿的衣服,而是自己的。他明明衣装整齐,却好像已经什麽都不剩了。
终于,陆屿结束了,全身上下只有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文俊美。
“好看吗?”
陆屿镜片後的眼眸更深。
裴砚之视线下移,一顿,被烫到般,惶惶转开。
“不好看,”他故意道,“太凶。”
陆屿被裴砚之冲昏的脑子倏地一清,火热的体温刹那冷了。
哦对,砚之他……
然而,不等陆屿真冒出什麽冰凉想法,裴砚之便附过来了。
他停在十几厘米外,半点挨不到陆屿的地方。
“陆屿,看我。”
他轻声说着,微微张开嘴,殷红的唇舌毫无遮挡地显露出来。
这样的距离,不远不近。不至于碰到,也不至于一点碰到的机会也没有。若即若离,含混难辨。
陆屿仿佛能感受到裴砚之喷吐的鼻息,激得他肌肉紧缩,整个身躯近乎僵硬。
裴砚之微微低头。
他像是在做着什麽,可却又分明什麽都没做。他甚至没有使用空间之力,只这样单纯地隔着一段距离,撩着薄红的眼皮望着陆屿。
陆屿简直要被折磨疯了。
近在咫尺,他只要稍稍伸手,就能触到。但不能,他不能。他死死抓着座椅,仿佛被空气扣在原地,手背青筋毕露。
但裴砚之还是猝然向後避了一下,怕被打到一样。
他们在车里停了不知多久。
一切平息时,陆屿浑身僵得已经麻木,裴砚之则歪倒在一旁,一身单衣照旧整齐,只不再干净。
他脸上盖了陆屿的衬衫,呼吸仍略显急促。
“还好吗?”
陆屿伏近看他。
这才是两人在车内待到现在,距离最近的时刻。
他们做了很多事,但全程却连碰都没有碰到过彼此。
“你的上衣……应该不能穿了。”裴砚之松开咬着陆屿衬衫的牙齿,唇被扣子划过,轻轻一颤。
“没事。”陆屿道。
裴砚之支起点力气,眼波缭绕,扫过陆屿:“有事,怕你被交警抓。凑合一下,穿我的吧。”
说着,他探手从空间里取出备用衣服,一套拿给自己,一套递给陆屿。
确实只能凑合一下,有点小了。
陆屿套上裴砚之的T恤,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的胸肌从未如此饱满显眼过。
开车回去的路上,陆屿琢磨着裴砚之看自己的眼神,和在车里时的反应,觉得裴砚之现在不太愿意再来的,可能不是亲密接触,而是深入接触。刚才有好几次,裴砚之都差点控制不住,打破不能接触的界限,舔吻上来。
“砚之对这种事明显不是恐惧或抵触,而是不适应,”陆屿思考,“一周的时间,应该是他想适应一下,缓一缓,毕竟刚才那里看着也是有点肿。不直接说也很简单,他看着大胆,其实还是非常具有东方人的含蓄特质的。他们在金水星也是东方人……
“既然他需要时间,那我就应该给他时间。”
陆屿也不知道自己这麽想对不对,似乎仍有哪里怪怪的,但感情的事,放到再英明神武的人头上,不也都是怪怪的吗?
陆屿在路上想得好好的,但晚上临睡前,当裴砚之抱着自己的枕头走进客卧,含笑表示这一周先分房睡时,陆屿还是没控制住。
“是不是因为我昨晚太凶了,你受不了,想缓缓?”陆屿换了点措辞,稍显直接地问了出来,“我这方面的需求没有旺盛到这种程度,今晚我们不做了,我也不会再趁你睡着放进去,我只想抱着你睡……”
裴砚之一呆,有点没对上陆屿的脑回路。
“你在说什麽?”他失笑,并没把陆屿这话当什麽正经发言,“好了,别乱想了,快去睡觉。昨晚熬太晚了,今天早点睡,爱你。”
裴砚之也很想要陆屿抱着他睡,最好什麽都不穿,两个人完全相贴,彼此圈占,但现在……不行。
裴砚之用空间之力把陆屿推进了主卧。
夜里十一点,裴砚之新家的灯全都熄了,万籁俱寂。
陆屿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