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世界待久了的人很难面对弱肉强食的世界。
云澈知道连云峰这九村十八寨的人,或许都不算无辜,死了也活该,因为他们的安稳生活多半就沾着别人的血。
但外面那群官兵,城里的乡绅,朝堂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员,他们就没沾血吗?
他们吸血的对象更甚,是那些瘦苦嶙峋的百姓在承受着难以承受之重。
相比他们,土匪打劫商队收保护费,或许要显得仁慈许多。
至于驱赶流民,自己的内部资源都不够分,凭什么便宜外人?
云澈气喘吁吁地推着独轮车,脑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人生哲学,思考着如果自己被抓,那些当兵会不会把自己轮了。
但自己并不是女人的,那么他们或许勉为其男把自己撅了?
“小婶子快走,等进了洞就安全了,到时再喘气歇息。”
陆慧和陆巧抱的抱拖的拖,各自带着几个小娃娃,催促云澈再快一点。
崎岖不平又弯弯绕绕的山路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云澈咬牙卖力,手上已经磨出了水泡,车上不仅有陆鸣这个大活人,还有四床被褥和几口锅,以及其他几房的包裹,不知道装了什么。
木质的车身和轮子充分展现了它的坚固,勇敢承担重量,只是出些许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陆家其他有点劳动力的人都在忙着掩盖家里的粮食,以免被官兵找到一把火烧了,所以没人帮云澈这个“小媳妇”推车。
只能他自己努力。
“我下来走一会儿吧。”
察觉云澈的吃力,陆鸣挣扎着想要起身,为辛苦推车的人减轻负担。
“不行,你眼睛看不见,你下来走还得让人扶你,会更慢。”
云澈这时候可不管什么自尊心,他没空在乎,只让陆鸣把包裹抓紧些,别颠掉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不知什么品种,入冬了还绿着。
陆慧陆巧停下脚步,把孩子往车边一放,冲着那排草木走去,快挖起地面。
瘫坐在地上大喘气的云澈就这么眼睁睁看她们挖出几个盆,合力把盆挪开,露出一排带坑的路。
路的尽头则是一块大石头。
“你们几个先进去,别把坑踩坏了。”
陆慧示意小姑陆巧带小的先进,她回身拿行李。
“这里面是个洞?”
云澈喘匀了气开口问道。
他不是偷懒不想帮忙,实在是有些脱力,站起来都困难,这种原始的车太费力,再加上几百斤负重,真不是人能顶得住的。
“算是吧,不过也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