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的敲打和怀疑,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原本就紧绷的神经里。白天干活的时候,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连给“饭团”加餐都偷偷摸摸的,生怕被那家伙看见,又说我“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一边费力地刷着鬃毛彘那沾满泥浆的食槽,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在魔域被上司压榨,在仙门被同事排挤!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关键是,我他妈还是个卧底!双重身份!双重压力!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白天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饲养员墨影,晚上是鬼鬼祟祟、忍痛修炼的魔族影煞,脑子里还得时刻盘算着怎么应付魔尊的kpi和王麻子的刁难。
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我累得腰酸背痛,瘫坐在食槽边,看着夕阳西下,心里充满了绝望。
饭团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低落情绪,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要吃的,而是慢悠悠地走过来,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小腿,喉咙里出“呜呜”的安慰声。
唉,还是你好。我摸了摸它的头,心里稍微暖和了一点。至少你不会给我脸色看,不会给我派任务,也不会怀疑我的身份。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打走了所有灵兽(包括“饭团”,我让它回自己窝里睡),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我那间破木屋。关上门,世界终于安静了。没有猪叫,没有鸟鸣,没有王麻子的阴阳怪气,也没有孙长老的殷切期望。
只有我,和这满屋子的寂静。
我瘫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却感觉不到一丝宁静。脑子里像一团乱麻,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魔尊的三个月之期过去一半了,下一步破坏任务怎么搞?难道真要去给沐雪清的剑上抹猪油?
王麻子那家伙肯定还会找茬,下次该怎么应对?
孙长老对我期望越来越高,万一哪天现我是个水货怎么办?
《青云炼气诀》练起来太疼了,能不能偷懒少练一次?
“饭团”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它老那么盯着我,我心里毛啊!
……
烦!烦死了!我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如果魔有头的话)。再这么下去,我没被仙门现,自己先得抑郁症了!
不行,得找个方式泄一下!我环顾四周,空空如也。跟谁说?跟赵铁柱?那憨货估计听不懂。跟孙长老?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门口。
对了!还有它!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果然看到“饭团”正蜷缩在门槛边,睡得正香,小呼噜打得很有节奏。听到开门声,它警觉地抬起头,看到是我,又放松下来,尾巴轻轻摇了摇。
“进来吧。”我朝它招招手。
“饭团”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站起身,抖了抖毛,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我关上门,重新坐回床上。“饭团”则很自觉地趴在了我的脚边,把下巴搭在我的鞋子上,睁着那双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好了,唯一的听众就位了。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倒出来。反正它听不懂(大概吧),也不会说出去。
“喂,‘饭团’。”我压低声音,开始了我的“深夜独白”,“你说,我这算怎么回事啊?”
“饭团”歪了歪脑袋,喉咙里出轻微的“咕噜”声,像是在回应。
“我本来在魔域待得好好的(其实并不好),虽然是个底层小卒,但至少……呃,至少不用天天喂猪吧?”我叹了口气,“结果呢?被魔尊陛下看中(其实是没人愿意来),派到这鬼地方来当卧底。”
“卧底就卧底吧,好歹给点像样的支持啊?结果呢?就给了十块魔晶和一本破敛息诀!够干啥的?连顿饭都不够!”我越说越气,“魔尊陛下也太抠门了!画饼倒是画得挺大,什么‘完成任务封你为魔将’,我看他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饭团”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眼神依旧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