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几乎是逃出了雯华苑,心想,该拿清嘉怎麽办?
她这麽好,这麽温柔,就算自己没做什麽,只是消极地回避,都压力倍增。
休沐那日,她从外面回来,晚上就在书房三心二意地抄经,手边是从清嘉那拿的牛乳酥,混着果仁,满口香甜。
书没抄几行,点心吃了半盘子。
外面传来声音,喻青耳尖,听到“殿下”二字,顿时一愣,看到清嘉缓步走进书房。
“殿下怎麽来了?”
清嘉道:“来看看你。”
她在不远处坐下,喻青如坐针毡。
清嘉突然叹了口气,她唤道:“冬漓进来。”
冬漓应声进门,递给清嘉什麽东西,行了个礼,又退出去掩上门。
清嘉道:“这个给你。”
只见公主放在桌上的是一沓纸张,喻青愣住,竟然是细密工整的经书。
“不是说还差很多吗,我这两天就抄了一些,拿去烧掉好了,”清嘉轻声道,“本来你就很辛苦了,多休息吧。”
喻青道:“怎麽能让殿下替我做这些?这……臣……”
清嘉道:“都一样的,心诚则灵,我也希望佛祖能多庇佑你。”
喻青心中登时酸涩一片,几乎不敢细看清嘉的字迹。
“我……”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嘉道:“我这几天总是做噩梦,醒来就心慌。”
喻青忙安慰道:“没事,梦都是反的!”
清嘉并未答话,喻青擡眼一看,瞳孔骤缩,只见暖光映着公主半侧面容,一颗泪珠闪烁着从她眼角蜿蜒而下。
公主道:“不是反的,是真的。”
喻青也不知道一个人流起眼泪竟然能揪心至此,道:“别哭,您别哭啊……是什麽梦?”
“我梦到你厌弃我了,不愿意见到我了。刚成亲的时候,你每日都来好几次,现在连多说两句话都难。是我哪里不好吗?”
喻青哑口无言。
“驸马,我自小在深宫之中,无恩无宠,”清嘉楚楚可怜,“若是连你也不怜惜我,我还有谁能托付终生呢?”
喻青怎麽不怜惜,她可太想怜惜了!
可她是女子,这该如何是好?
“我没有丶我没有。”喻青苍白无力地否认,然後又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想先给清嘉擦擦眼泪。
清嘉这麽心思细腻的人,怎麽会察觉不出这段时间的异状?
喻青十分懊恼。而且什麽抄经的说辞确实太假了,拿着借口糊弄清嘉这麽久,也太过分了。
这完全就是有心的冷落。
“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麽会厌弃你呢?”喻青再三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军务忙,过段时间就好了,殿下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公主没流多少眼泪,但喻青的心还是被她给哭软了。
清嘉说:“哦,那你往後还会来陪我吗?”
喻青说:“……会,我有空一定多去陪您。”
这个回答还是有些敷衍,清嘉依旧委屈。喻青真是手足无措。
清嘉说:“时辰不早,那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