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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面容就这样交替在脑海中闪过。
良久,她才终于有了一个自我宽慰,亦或是自欺欺人的念头,让她觉得这一切都还是妄想——如果清嘉真的没死,那为什麽不来告诉自己?
哪怕只有一封信,一句话。是清嘉的话,总会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她们之间的情谊总不至于浅薄若此,清嘉怎麽忍心让喻青一直被蒙在鼓里。
整整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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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北宸司的,早上起来穿上官服,她就又成了镇定自若的世子,没人能看出她度过了怎样的一夜。
景王殿下比她先到,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喻青不动声色地颔首,来到自己的座位前。
她发觉谢璟的笑容变了味道,分明是八面玲珑游刃有馀,怎麽会误以为他单纯无辜呢?
一开始就觉得他深藏不露。这段时间谢璟一直在消除她的警惕心,她竟然着相了。
喻青平静地翻起了公文,谢璟突然道:“世子,您昨夜没休息好吗?”
喻青道:“没有啊。”
她心思流转,最後擡头,对谢璟笑了一下,谢璟睁大眼睛。
“说起来,多亏殿下,绮影才能这麽快洗脱罪名,”喻青道,“绮影她是侯府的管事,其实也算作我父母的义女,昨日也没好好谢过殿下。”
谢璟可能从来没见过喻青如此和颜悦色,一时都觉得陌生起来,他小心道:“世子同我之间不必客气。”
“应该的,”喻青不经意地说,“下次休沐我欲在府中设宴答谢殿下,正好侯爷和夫人也想见一见您呢。来吗?”
谢璟:“……”
谢璟笑容有点僵:“这麽兴师动衆,教我如何过意得去。还是别打搅侯爷夫人的清静了。”
喻青皱了皱眉:“怎麽,殿下不愿赏光?”
“……怎麽会,主要是一直都是世子帮我更多,理应我来款待世子。之前邀您几次,最後都不了了之,”谢璟道,“不如还是您来王府吧?”
喻青扫了他一眼,最终道:“嗯,到时再说吧。”
谢璟这一天下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感觉喻青的态度很奇怪。
他转念又觉得自己很惨淡,喻青不过是对他多笑了几次,就搞得他坐立不安的。平时总看世子那张清冷的脸,都险些不适应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了。
难道是因为昨日表现得不错,喻青看他顺眼了许多?
傍晚,喻青问了一句是否要去出巡,谢璟欣然答应。
他默认了自己就是乘马车,然後让玄麟卫送他回到景王府。不过,今日喻青却道:“殿下不如和我们一起骑马?”
谢璟已经学会骑马了,不像做公主时上马还得连扶带抱的。恰好今日他也没穿飘飘欲仙的外衫,骑马也适合,于是就跟着卫队一并骑行而去。
喻青同他并辔而行,到了景王府门前。
谢璟将要下马时,她擡手弹出一枚铜钱打在马身上,马一擡前蹄,谢璟一惊,失了平衡,险些摔倒。
有人从後面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稳稳地搂住。
“殿下小心些。”喻青道。
她的面容近在咫尺,谢璟一时心如擂鼓:“……嗯。”
目送谢璟的背影在侍卫的拥护下消失在府门内,喻青缓缓呼出一口气。
刚才……她摸到了谢璟的背後的头发。
比最名贵的丝绸还要顺滑,触手生凉。
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只有贴近了,才能发现。
谢璟的耳垂上,有一个小巧的丶隐秘的孔痕。
喻青握紧了手,心中翻起一片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