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车迟国,向西行去。
越走越荒凉,水汽却越来越重,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
前方地平线上,一道白线横贯南北。
走近了看,竟是条大河,河面宽阔,望不到对岸。
浊浪翻滚,涛声如雷。
岸边立块石碑,字迹斑驳:
“通天河,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好宽的河。”猪悟能咂舌。
沙僧放下行李担子,抹了把汗:“水流太急,船怕不好过。”
悟空跳上云头远眺,落下时摇头:“上下游百里,不见渡船,不见人烟。”
只有河水拍岸,周而复始。
顾青走到河边,蹲下身。
指尖轻触水面,冰凉刺骨。
秩序灵光传来异样感应——水底深处,有东西在呼吸。
缓慢,沉重。
带着香火味,和血腥气。
“这河里有庙。”他起身说。
“庙?”唐僧疑惑,“水下如何立庙?”
话音未落,河面忽然平静。
浪止波息,如镜面。
倒映出天空流云。
云影变幻,渐渐聚成一幅画面:
水底宫殿,琉璃为瓦,珍珠作灯。
虾兵蟹将列队,旌旗招展。
殿中高坐一位金甲神人,面如满月,目似朗星。
神人手中托一玉盘,盘中盛满瓜果三牲。
两岸百姓跪拜,焚香祷告。
画面到此,水波一荡,散了。
“装神弄鬼。”悟空冷笑。
天色渐晚。
众人退回岸上树林,寻处避风地露宿。
捡柴生火,烤些干粮。
猪悟能盯着河水嘀咕:“要是能抓条鱼烤烤就好了……”
“少吃一口饿不死。”悟空踹他。
夜深了。
除了守夜的沙僧,其余人都睡了,顾青靠树坐着,闭目调息。
指尖那缕淡金火焰,时隐时现,他在尝试掌控这新生的力量。
秩序为骨,真火为形。
忽然,林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很碎。
像是光脚踩在落叶上。
沙僧警觉,握紧宝杖。
一个老妪从树影里走出来。
白凌乱,衣衫褴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