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丽回到家,窗外,路灯昏黄,树影婆娑。
屋里,赵爽正在熟睡。
她思绪万千,同时又像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任由牛国庆摆布而没有反抗。
是牛国庆强奸自己吗?
不是。
是自己自愿的吗,好像也不是。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她和赵旭的结婚照。
从窗外照进的微弱光线下,照片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仿佛是另一个人。
而镜子里此刻的自己,眼神涣散,嘴唇红肿,脸色泛着青紫——这是一个刚刚学会背叛,并为此感到无比恐惧的、全新的自己。
许丽丽不知不觉中趴在桌上睡着了,梦中她掉到河里,竟产生一种解脱的感觉——如果就这样沉下去,是不是就能洗清所有耻辱?
直到赵爽的呼喊声让她猛地醒来。
赵爽奇怪的看着她问“妈妈,你怎么啦?”
……
接下来的几天,许丽丽一直魂不守舍的,同事都能看出来,还笑她“想你家赵旭得了相思病吧”。
直到赵旭又打来电话。
“丽丽,牛厂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代表厂里支持我在学习一年……牛厂长真是够意思!丽丽,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牛国庆的感激和信任,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许丽丽的心上。
她握着听筒的手心全是冷汗,话筒滑腻得几乎握不住。
她必须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才能不让声音抖出来“……嗯,我知道了。牛厂长真是个……好人……”
她嗫喏着说出“好人”两个字时,心脏一阵紧缩。
“对!牛厂长真是个好领导,我说你可能有顾虑,他还说要替我做你的思想工作呢……”
“……做我的思想工作……”许丽丽想起牛国庆那晚的粗暴。
赵旭还在滔滔不绝“……这样,你去咱们厂门口那家『老孙记』,买两盒点心给牛厂长送去!就说我的谢意!再……再跟他说声,让他别嫌弃!”
许丽丽机械地应着“……好……我去……”
挂电话前,赵旭照例问起儿子赵爽,许丽丽赶紧把声音放得更柔“……小爽挺好的,他画了一幅画,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看呢。”说着,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话筒上,出“嗒”的一声轻响,被电话里的电流声掩盖过去。
赵旭没察觉异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许丽丽站在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窗边,久久未动。
窗外是灰扑扑的厂区,几台老式龙门吊静默矗立,远处烟囱冒着稀薄的白烟。
赵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语气里满是感激与期待,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该谢吗?怎么谢?
她的手抚在胸前,指尖微微颤。
第一次与牛国庆生关系后的羞耻与快感交织成一张密网,将她缠得喘不过气。
可奇怪的是,这几天每当夜深人静,身体深处竟会隐隐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仿佛被什么掏空了,又渴望被填满。
那晚牛国庆粗粝的手掌、滚烫的呼吸、近乎蛮横的占有……竟成了脑海里反复出现的画面。
“我不是荡妇。”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却虚弱得连自己都不信。
如果不是,为何想到要去见他,小腹竟隐隐热?
为何整理衣领时,手指会不自觉地抚过锁骨上那处被他吻的淡红印记?
她没有去买点心,晚上把赵爽哄睡后,从衣柜翻出一件压箱底的墨绿色灯芯绒裙子——那是刚结婚时买的,一直舍不得穿。
镜子里的女人皮肤白皙,腰身依旧紧致,只是眼底多了些疲惫。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又用棉签蘸了点香水涂在耳后——这是赵旭从国外寄来的。
上楼时,许丽丽的脚步轻得像猫,心跳却如擂鼓。走到牛国庆家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