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反正这医疗舱也没有用…走,带你去看看你的小房间,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
不用低头,我也感觉得?到砂金把头靠上了我的颈侧。湿透的发丝没有衣物的阻挡,贴上了冰凉的温度,却又?有一丝带着温暖的气息缓缓划过?…是错觉吧?
————
生命因何而沉睡?
……
因为我们尚未准备好迎接死亡。
其实他不需要令使的回?答,因为答案只能来自每个人?自己,也只属于每个人?自己。
在对?生命的意义的不懈求索中,每个人?都?必将耗费自己的整个人?生。或许这就是人?类这个种?群独有的共同命题。
“看看你的口袋吧,你的朋友早就把答案交给你了。…祝你好运。”
令使说完,几乎看不出表情变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明显的疑惑,她微微侧耳,好像在听外面的什麽动静,神色也随之变化。
砂金好奇地投之以礼貌的询问目光。令使却一反沉稳常态,匆忙闪躲了他的视线,甚至背过?身?去。
看得?出她在直接离开?还是开?口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後还是半回?过?头,神色略带一丝古怪地提醒道:“……你最好快一点呃…出去。”说完就神情有点尴尬地直接原地消失了。
砂金眨眨眼,若有所思。那些猜测一时半会也无从验证,遂还是先把手伸进了口袋,拿出那枚放置已久的锦囊。
锦囊展开?——
[医嘱]
梦中不可能之事并?非[死亡],而是[沉眠]。
活下去。祝你好运。
“……”
他盯着那短短的两行字沉默须臾,终于放松笑出声来:“…那我也该走了。”
对?于人?生他依旧困惑迷惘,也许虚无仍旧是最终的答案。但是他知道还有很?多人?在等他,所以他还不能抵达终点。至少不是此刻,不是现在。
他突然愣神,低头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向他走来。
那孩子穿着破烂的衣衫,营养不足的小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和总也来不及同时愈合的擦伤,与同谐诅咒中回?忆里的自己一个模样。
孩子看向他的眼神有着明显的失落与不舍,口吻是只有孩童才有的天真:
“你要走了吗,你最後还是选择…离开?这座梦境?”
他看着小小的自己,缓缓阖眸:“…对?。因为他们不在这里…爸爸丶妈妈丶姐姐…”
“那他们在哪儿?”
他擡头看向远处:“他们在每个人?都?会去往的地方,一个很?远丶很?远的地方。”
“你也要到那里去?”
“我总有一天也会走到那里。”他答道,“但不是现在。”
……
“…最後一次,我们来[对?掌]吧?”他摘下帽子置于胸前,走上前蹲下,和小时候的自己对?视丶一起微笑,邀请他做儿时的游戏丶源自家乡与记忆的祝福。
“你要出发了吗?”
“嗯。”
他们的声音重叠交织,逐渐融为一体:
“愿母神三度为你阖眼…
…令你的血脉永远鼓动…
…旅途永远坦然…
…诡计永不败露。”
“我们将在[卡卡瓦]的极光下重逢。”
“再见,卡卡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