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对着令狐冲的背影不舍道:
“大师哥,愿你馀生逍遥自在,同这佳人白头偕老,无需担心我这孤魂野鬼,我陆大有已经了无遗憾了。”
*
“大有,大有”
“陆师弟,陆师弟”
一阵急切的呼唤在陆大有耳边响起,他勉力睁开眼来。
映入眼帘的是四师哥施戴子和五师哥高根明那一副焦急的神情。
只见四师哥道:“你再睡下去,就要误了给师傅师娘请安啦,我和五师弟可不能等你,同你一块挨板子。”
见陆大有迷迷瞪瞪,四师哥一个爆栗扣在了他的额头,喝道:
“陆大有,你听见没有?”
“四师哥,大有醒了就好。我们先去请安。”五师哥拉了拉四师哥的衣袖,又对躺在床上以手捂着额头的陆大有说:
“大有,你赶紧洗漱好追过来哈。”
说罢两人一溜烟不见了,留下陆大有在床上发愣。
陆大有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华山平日自己歇息的小舍里,与四师哥丶五师哥宿在一块。
只是刚才瞧见四师哥丶五师哥那稚嫩的脸庞,像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他一时慌了神。
低头发现自己双臂短小,身材瘦弱,套在一个孩童穿的青褂子里,他吃了一惊。
他爬起身来,只觉得屁股上一阵疼,又踮着脚撅着屁股在窗边摆着的高足木桌上找到了一枚破铜镜,拿起来照了照。
只见镜中,一张又黑又瘦的脸蛋上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两道稀疏细眉,黝黑的脸皮早已被山中冷风皴的起皮。
这不是自己约莫十岁的模样吗?
他心中一惊。
难不成自己又重回到了十岁那年?
他尚在发懵中,突然一个瘦高的身影闪进门来,只听得一句:
“好啊,陆师弟,你还在这躲懒照镜子,连师门礼仪都忘的一干二净。”
那人伸手就提起他的耳朵,疼的他掷下铜镜,哇哇大叫。
他擡眼侧看过去,原来是大师兄,门口还伸出几个脑袋在窥伺,四师哥施戴子朝他眨了眨眼,让他自求多福。
陆大有耳朵被揪得通红,叫苦道:
“大师哥,轻点轻点。疼疼疼。”
令狐冲放开了他,严肃的问道:
“你为何不去给师傅师娘请安?难不成前日罚了你心生怨气了?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皮糙肉厚的,哪有挨了打还接连躺上好几天的。”
令狐冲如今十五岁的年纪,一张尚显少年青涩的脸紧崩,活脱脱一个小先生模样。
陆大有见着令狐冲很是欢喜,见那模样又憋着笑,没忍住踮起脚在令狐冲脸上捏了一把。
在场的几人俱是一愣,施戴子和高根明倒抽了一口气,令狐冲被这小毛头捏了一把,没大没小,正想好好教训他,却见那陆大有又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叫道:
“大师哥,见到你可太好了。”
“你小子,是不是昨天被板子打傻了?”令狐冲提着陆大有的後颈衣领,让他从自己怀里出来,道:
“是不是又在想什麽花招呢?我告诉你,你先去给师傅师娘问安,再随我去练武场上练武,否则我……”
话还没说完,陆大有又扑进他的怀里来,嚷道:
“我听你的,大师哥,我都听你的。”
陆大有对于能再次看到大师兄令狐冲喜极而泣,每每想到自己死时大师哥那副责怪自己的悔恨模样,他都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