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情面色不改,“初见而已。”
“是么。”柳稷并不相信,他眼珠子的光在月光下黑的有些诡异,“姑娘既这么说了,我便当你说的是真话,只不过……”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柳道友有话直言。”
“在下有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姑娘听听就算,不必放在心上。”柳稷拍打袖子,“我与扶苏是至交好友,家妻有的东西,他也有。”他静静的与莫长情对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物件。”
不需言明,他们彼此心知肚明那个物件指的是什么。
“常言道无知是福,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知晓便可,没必要宣扬的人尽皆知。”柳稷淡淡威胁,“姑娘也知晓那物的玄妙之处,掌控别人生死者可不会有太多顾忌。”
他突然轻笑,“瞧我这脑子,莫姑娘都说了与扶苏素不相识,怎会把猜测说给陌生人听,夜深了,柳某就不送姑娘归家了。”
莫长情沉默片刻后展颜:“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不知柳道友在谋算什么,祝君得偿所愿。”
“多谢。”
两双笑不及心的眼睛一触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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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城主府后,两人并肩慢悠悠的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
扶苏自诩有耐心,等了许久没等来想听的话,他有些无奈的开口,“小丫头,走了一路,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刚才的事,柳稷喊你作甚。”
两人停留的地方是一颗槐树下,枝叶繁茂,甫一靠近,阴影深重如墨,月光影影绰绰打在他们周身,愈发显得此地冷清。
扶苏原本在笑,莫长情沉默的表情让他勾起的嘴角凝滞,“师妹?”
“师兄,劳烦你伸出手。”
他虽疑惑却也照做。
掌心摊开,纹路清晰可辨,莫长情使劲甩了下袖子,攥着蛊虫她将拳头放在扶苏手中,接触的皮肤逐渐升温,扶苏越发不解,“这是何意?”
没有反应?不应该啊……莫长情有心催动蛊虫,又怕自己对此物知之不详,柳稷知晓此事后对师兄下手,“算了。”
扶苏没好气,屈指弹她额头,“若非你是我师妹,用这等含糊不清的态度糊弄我,定要揍的你满地找牙。”
莫长情也很无奈,“师兄对柳稷了解多少?”她怕啊,若是柳稷没有胡说,扶苏性命皆在他一念之间,她怎敢轻举妄动。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嘛。”他啧了下舌,“也略知一二,就是不知小师妹想从我这打听哪方面的消息。”
莫长情无言。
扶苏逗她,“师兄就是想学学你故布疑阵,看你如今表情的确很有趣……”
“柳稷此人,本是一介散修,与封夏念结缘前他曾有一挚爱道侣,名为烟梦,二人在红尘中历练感情甚笃,美好的时日在数年前戛然而止,烟梦死了,死因与封城主有干系,凭他结丹修为自然无法奈何封城主,彼时他一直躲在暗处蛰伏寻求报仇机会,直到遇上我们。”
“苍朝虽四处游荡,无妄山却是停留最久的老巢,倾覆雷州是他心头酝酿许久的阴谋,柳稷则是生事引子,苍朝本想在城主府安插暗线,谁知他超常发挥,直接让封夏念痴迷至深,封城主亦对他青睐有加,如此越发方便苍朝大计得成,直到时机一到便可开启阵法。”
“你们许了柳稷什么?”
“让烟梦起死回生。”
莫长情震惊,“当真可行。”
扶苏往后退半步,在莫长情面前转圈,“我不正是现成的例子,虽然不能喘气,但是姑且也算活着,不过……”
话音一转,扶苏挑眉,“苍朝可不会如此好心,谁耐烦成全别人美好姻缘,他对柳稷只有利用,打着用完就扔的念头,柳稷表现出对亡妻一往情深,苍朝貌似信了,我不信哪。”
话音中尽是讽刺,“柳稷并非傻子,此间之事他约莫能窥出几分,阵眼在城主府内,他或可在其中做些手脚借此得些利益。”
莫长情轻声道,“他已经做了。”
“什么?”
“师兄就没怀疑过封夏念为何对柳稷钟情至此?情之一事虽则让人神魂颠倒,可乖顺如奴,喜怒哀惧皆系于一人之上,甚至连记忆都可为人所控,如此都不能再称其为独立的人,大道长生,与天争命的修士怎会将自己低看至此。”
扶苏缄默片刻,“师妹此言似乎另有所指。”
“或许柳稷比师兄所认为的还要心思沉重些,苍朝以雷州诸人为棋,而柳稷,则把你们这些自认为是执棋人的也拉入棋局中。”
莫长情说的似是而非,眼睛则暗示着扫量扶苏全身。
“?”扶苏与她对上视线,从莫长情与封夏念乍然相识,到她主动将其引入府内,以及先前柳稷撇开他单独与师妹叙话,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其中。
灵光闪过,扶苏顿悟,“他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而你碍于某些障碍不可言明。”
莫长情笑而不语,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蛊虫,你给??x?我安安稳稳待着,别整出有的没的动静。
得,她如今的无言便是最好的解释,扶苏慨叹,“原来如此。”
第57章空中异样“我这具身体早就断绝……
“我这具身体早就断绝生机,连神魂都不完整,他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讳莫如深。”思虑良久,扶苏还是好奇,他是鬼修,多高明的控制手段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
扶苏用神识扫视全身,“我没察觉任何被操控的迹象,柳稷所言兴许是信口胡说。”
莫长情摇头,“机缘巧合我曾得过一件与柳稷类似的物件,它的确很奇妙,控人如控物随意自如,师兄别再问了,万一间隔数里他依旧察觉异常,你会有危险。”
“呵呵。”扶苏眉眼间虽有笑意,却满是凌厉狠辣,“我最恨旁人将我当做木偶任意耍弄。”眸光微闪,“先回去,我自有法子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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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休盘膝在院落内入定,肩头落下的花瓣透出点点露珠,两人从他旁边路过,他安静如斯。
“大师兄见多识广,可要知会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