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则在一旁用布蘸了烈酒,轻轻擦拭父子俩的耳廓和脸颊——这些部位皮肤薄,最易冻伤坏死。
屋子里渐渐有了生气,不再只有哭嚎,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搓雪的窸窣声。
南木时不时查看父子俩的情况,喂上一口灵泉水,等热水来了,又指挥着众人更换热布巾,对冻伤部位进行热敷。
再将伤药研碎,用温水调开,涂抹在父子俩身上的擦伤处。
邻居送被子来了,又指挥将病人抬上炕,盖上厚厚的棉被。
黑羽守在门口,看着屋内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他家小姐就算易装成宁公子,看似清冷,心肠却比谁都热。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外的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雪光透过低矮的木窗照进来,映着满室忙碌的身影。
整整一天一夜,南木几乎没合眼,不断查看伤情、调整方法。
小翠和村民们也轮流配合着持续雪擦,热敷,父子俩僵硬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第二天清晨,雪终于停下,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屋子时,小翠突然惊呼一声:“公子!你看!”
南木猛地睁眼,只见张老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紧接着,旁边的儿子喉咙里出一声微弱的“嗬”声,胸口竟有了极其轻微的起伏!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张大娘扑过去,声音颤抖,却不敢碰,只是哭着笑,“当家的……你醒醒啊……”
儿媳抱着孩子,泪水涟涟,却对着南木“扑通”跪下:“多谢公子!多谢活菩萨!”
村民们也跟着跪下一片,对着南木三人磕头,嘴里说着“神仙保佑”、“救命之恩”。
南木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扶起伏地的妇人,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透着欣慰。
“别谢,他们还没脱离危险,继续保暖,但不能烤火,按时喂些温米汤,冻伤的地方要勤换药,慢慢会好的。”
黑羽走上前,低声道:“公子,该赶路了,秦风他们还在前面等。”
南木点头,最后叮嘱了张大娘护理的细节,又留下些伤药和银两,才带着小翠,在村民们的千恩万谢中,走出村口。
医者仁心,无关身份,无关前路,一声呼救,便值得她停下脚步。
只是这一路向北,不知还会遇到多少这样的悲欢。
南木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灵泉水瓷瓶,心中暗叹:只愿这点点微光,能照亮更多寒冬里的路。
在十里坡和秦风他们汇合,大家又继续赶路。
大年初五,天刚蒙蒙亮,雪便住了,阳光懒洋洋的戴着面纱,只露了半个脸。风却比昨日更烈,卷着地上的碎雪,打在脸上像细沙磨过。
南木一行人赶了整夜的路,远远望见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开阔地,正是永定河的冰面。
“前面就是永定河了。”黑羽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他呵出一口白气,指向前方——河面冻得如镜面般光滑,冰层泛着青黑色的光,远远望去,竟分不清哪里是河岸,哪里是冰面。
唯有两岸的垂柳能作标记,光秃秃的枝桠上挂满冰棱,在微弱的晨光里闪着碎银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