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已经到了白塔坊,黎可本打算把箱子交给司机了事,再回去接着睡自己的懒觉,贺循在电话里说:“你现在跟着司机一起上车,来临江。”
“啊?”
“啊啊啊???”
她握着手机发愣:“我去干嘛?我好端端地去临江干嘛?”
“这些都是重要文件,不能出一点差池。司机的职责是开车,不是负责文件。”他语气稳定,“曹小姐回老家休假,我需要助理。”
黎可抓紧自己的羽绒服外套:“不行!我不行,我今天有事,我要回家。”
话筒里的声音无比清晰,老板的要求必须执行:“黎可,别忘了你的工资每天都在发放,我没有计较你这些天擅离职守。现在带着文件过来,四个小时的车程,我急需这份文件。”
黎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钻进了商务车里。
贺循把手机塞回裤兜,走去房间外的露台坐下。
冰冷潮湿的风吹拂,寒意入侵身体。
他现在不觉得有蚂蚁在身上爬,只觉得心里安定,是那种狂风肆意吹拂,而他终于捉住那股风的安定——他并不需要那股风如何,只是需要它安静,安静地呆在身边。
第42章她变成了一条游入广袤大海的小鱼
黎可真的很生气。
大过年的,她突然被一通电话从床上薅起来,懒觉泡汤,蓬头垢面,连袜子都没穿就赶着出门,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去临江送东西。
身上唯一带的东西是手机,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塞在羽绒服外套的纸巾。
说是紧急文件,她都没让司机在高速服务区停,在车上用矿泉水沾湿纸巾,凑合把脸洗了,手指耙耙脑袋,对着手机相机整理头发。
再给关春梅和小欧打电话说明情况,下午有朋友约了一起唱K,这下也不得不推掉。
黎可冷着脸,抱着手臂,坐在车里发呆生闷气。
是老板就能颐指气使,随叫随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顾员工死活,一点提前准备和缓冲时间都不给。
一路闷气飞驰,车子终于驶到临江,黎可问司机要去哪里,司机比划说贺先生家。
黎可问:“哪个家?他自己住还是?”
司机说:“贺先生和父母家人住一起。”
想想也是,黎可双眼瞪圆,更生气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保姆,但是—————
算了……
反正她只是个保姆,被差遣办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车子驶进了别墅区,车道笔直通幽,人工造景精致整齐,别墅阔气典雅,黎可的心跟着车子拐来拐去,白塔坊毕竟是熟悉的地方,她再怎么样也没人管训,如果待会要面对一大家子人,是不是要收敛客气点。
但只要黎可理直气壮,就没有怯场这回事。
贺循打来电话:“什么时候到?”
她没好气:“马上!”
车子驶进别墅,司机把车停住,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她——除了贺循和Lucky,还有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和小男孩。
看见这人被两个孩子牵着衣角,身姿笔直地站在门前,英俊面容朝向车子来的方向,黎可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又消散无踪,只剩冷哼和无语。
好几天不见,不知道是距离产生美,还是他又变好看了——男人穿简单的上衣长裤,手腕戴智能手表,着装风格和色彩是被人精心搭配过的,清爽温润,端正沉静。
黎可拎着密码箱下车。
贺循站在那儿不动,只是冷白面容会追随声音,极轻微地偏转角度。
女人的声音跟电话里的冷哼是两个季节,笑吟吟地从风里飘来,和煦得如同暖春三月:“贺先生,我把您需要的文件带来了。”
贺循神色淡定,情绪并无起伏:“辛苦了。”
黎可端庄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贺循眼帘很轻缓地撩起,显露那双深湛冷清的黑眸,就是明明白白对她的伪装了然于心,但又愿意看她就这么兜着,语气平直礼貌:“这么远的路,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她假模假样再正常不过,但头一次见他正儿八经跟她虚与委蛇,黎可咬着唇瓣,斜斜睇他一眼,眼波流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又转回来,声音有些松散:“那还不是听您的吩咐嘛。”
人又回来了。
贺循垂眼,尖锐眼角垂时就有不计较的兴味,薄唇略勾了勾,摸摸奕欢奕乐的脑袋,“先跟我进来吧。”再介绍两个孩子,“这是奕欢、奕乐。”
奕欢是哥哥,奕乐是妹妹。
黎可看着两个仰头好奇打量她的小孩,再用力搂住Lucky别让它扑得太兴奋,弯下腰跟奕欢奕乐平视,笑意盈盈,语气轻快:“两位可爱的小朋友,你们好呀,新年快乐。”
奕欢扯扯贺循衣服:“小舅舅,她是谁?”
奕乐爱美爱漂亮:“她的头发是粉色的,还有粉色的美甲。”
贺循温声道:“舅舅的私人助理。喊她可可,或者Coco阿姨。”
黎可冲着小孩微笑:“喊我黎小姐,或者黎阿姨就行了。”
奕乐:“可是Coco名字比较好听。”
奕欢:“可可是巧克力,Chocol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