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规律而又微小的声音,像在对黑暗中的我出某种讯号。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小声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吵到你了吗?】
他停顿了两秒,声音沙得像刚醒,带着干燥的暖意
【没有。本来就没睡熟。】
又是沉默。一句【本来就没睡熟】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我窘迫。
我咬咬牙,决定打破尴尬【那个……你要不要睡床?我真的可以睡地板……】
他很轻地【呵】了一声,带着一点点鼻音,几乎听不见。
【不用。地板挺舒服的。】
这句淡淡的自嘲让我哑口无言。我只能【嗯】了一声,然后把脸埋进被子里,热气让我的眼眶有点酸,觉得自己蠢死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
【你冷吗?】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我刚刚不自觉地把被子拉到了鼻子底下,只剩眼睛露在外面。
【嗯……还好。】我撒了谎。
他没再说话,只是坐起身,摸黑把书桌上的薄毛毯拿过来。我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他轻轻地抖了一下,把毛毯盖到我被子上。
毛毯落下来时带起一点微风,扫过我的脸,带来干燥的、属于他的温暖。
【晚安。】他说。
这次声音更低,像把那两个字揉碎了、混着睡意才吐出来。
我缩在两层被子里,两层布料隔着的体温,让我的心跳快得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得到。
然后我听见他重新躺下,被子窸窣的声音,接着又是那种均匀的呼吸。
但我知道他也没睡着。他规律的呼吸里,藏着一丝微弱的、紧张的停顿。
我也是。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里,各自装睡,却又谁都清楚对方醒着。
窗外偶尔有车经过,光又扫过来扫过去。我盯着天花板,闻着枕头上专属于他的、木质与咖啡混合的气味,觉得这一夜长得要命,又短得要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间小小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悄悄地、不敢太大声地,越过了我们各自划下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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