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说:“当初我只不过随口一提,现在能占这么大的便宜,比中彩票还划算。”
罗哥咧开嘴,心里很是舒坦。这话不正说明她很看好自己的生意吗?
其实他本身的底子足够,就算不是从自己口袋出的,是别人掏钱投资,也不差这笔,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子,难得这姑娘脾气对他的胃口,他乐得吃这个亏。
不过话说回来,也算不得吃亏。
凭着这俩口子的职业和圈子,说不定哪天他还有求人帮忙的时候呢。
罗哥乐呵呵地说:“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我家里人还说呢,这个招牌贴切又简单,人家一听就印象深刻,省了咱们不少功夫,都是你应得的。”
骆窈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成算,但这事怎么看都利大于弊,很难经受得住诱惑。
眨眼间,她心思百转,双手交握于身前,拇指在虎口处偷偷摩挲了两下,有了个想法:“罗哥,如果有个能让你更赚钱的法子,你有没有兴趣?”
罗哥坐直身体:“说来听听。”
骆窈打的当然是让他赞助新节目的主意,但不是现在。且不说罗哥的意向,电台对投放广告的企业也有一定的考量,所以她只提了一下沈氏饮料厂赞助科学频道后的效果,再抛了个诱饵,个中利害条件不用说对方也明了。
罗哥是个聪明人,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朗声笑道:“我就说纪亭衍这小子有福气,媳妇儿娶得好啊。”
……
新节目名字未定,架构将成,骆窈和叶玲玲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化身成海绵,不断汲取经验和知识。
组里有位老前辈,是台里最资深的播音指导,与胡主任的板正严肃不苟言笑不同,她端庄优雅,面带笑容,却威压更甚,骆窈见了也忍不住绷紧神经。
“别紧张,字头不要用气过多。”
“你是在和听众对话,不是说给自己听。”
“你们毕业多久了?一年多,那基本功需要我讲一遍么?”
她说话不紧不慢,语调温柔大气,却比直接训斥还要让人胆颤。
过去骆窈虽然在专业能力上保持谦逊,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自觉成长迅速,工作顺风顺水,心里多少也有几分自傲。
可如今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小饼干,看似坚硬,然而轻轻一掰,全是渣渣。
不过压力归压力,真的收获前辈的肯定时,那种心情无可比拟。
说来也奇怪,明明夸奖的话没少听,可就这么一句——“小骆资质不错。”就足够让她偷偷乐上三天。
纪亭衍说这大概就和省级奖项与国家级奖项,通识类奖项与专业级奖项给人的情绪差距相类似。骆窈觉得这个比喻不够恰当,但意思好像也是那么个意思。
不知不觉年味渐近,春新路的各家各户都开始置办年货。有人托关系从养猪场买了一整头猪,价格比菜市便宜不少,因此相熟的街里街坊会去他家分几块肉。
王爷爷跟人关系好,买来一大块上好的五花,还帮骆窈他们弄来一小扇排骨,两人惊喜地连连道谢。
“这有啥,要我说你俩都这么忙,年夜饭就上爷爷家吃。”
骆窈嘴巴甜,又知道什么人吃什么样的套路,捧人从来不是干巴巴的夸,如果说两位老人家最开始还是因为纪亭衍的关系爱屋及乌,那么现在就是真的将骆窈当亲近的孙辈疼。
过年嘛,不就图个子孙和乐的热闹。
王奶奶却提醒他:“人家正儿八经的爷爷奶奶还在呢,哪有跟咱们过的道理,家里那十几张嘴还不够你忙活的?”
“还真是,尤其那几个小的,能把咱家余粮都吃光。”王爷爷憨厚地呵呵笑,“那你俩过了十五再来。”
骆窈哑然失笑。
过年自然是要回家属院的,严格说起来,这还是骆窈第一次和纪亭衍一起守岁。
除夕那天,院里的孩子照例到一区空地上放烟花。骆窈前两年就过足了瘾,又自觉是大人了,不和这些小不点凑热闹,结果下午的时候一群小孩儿跑到三号楼底下喊。
“窈窈姐!出来放烟花啦!”
骆窈:“……”
都是小人精,知道每年谁最大方买最好看的烟花。
好吧,今年她确实也买了。
薛峥早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这会儿正扒在门框上催她走不走,连薛定钧小朋友都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抱住她的腿,似懂非懂地说:“姑姑,放烟花!”
“你可不能去。”徐春妮将自家儿子抱起来,对骆窈道,“去吧三妹,这儿有我和你哥忙活呢。”
今年薛翘不在,多了一个纪德平,纪科长正蹲在地上帮忙修理婴儿车,此时抬起头说:“阿衍很小的时候还自己偷偷跑出去点烟花,差点儿没把自个儿的眉毛给烧了。”
骆窈挑眉,“从善如流”地拉起纪亭衍的手往外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空地,彩珠筒冲天炮轮番上阵,五颜六色的火光印在天幕上,与落日争辉。
骆窈忽然想起来问:“爸说的是真的?”
纪亭衍摸摸鼻子:“我只是想知道烟花的燃放原理。”
果然是学霸的思维。骆窈偷笑,凑上去说:“我知道。”
纪亭衍好整以暇地看她。
“不信啊?”骆窈很神气地哼哼。
“说说看。”
骆窈这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同的烟花原理是不一样的,比如冲天炮彩珠筒这类,是先嘭——然后咻——啪——再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纪亭衍脸上有几秒的错愕,然后轻笑了两声,接着像是被戳到了笑穴,肩膀都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