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货郎外出两个月,骨仙堂会准备多一份肉息丸让他们上路。白秋华没吃,留下一粒。”
“那他没发病吗?”涂灵拿起丹药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细微的异香。”
温孤让又将一页清单摆在桌上。
涂灵瞥着,大都是些生活物资,其中数量最大的是盐。
“有什么问题?”
“鬼仙辰砂,硫磺,石胆。”温孤让的手指在纸上移动:“白矾,硝石,雄黄,雌黄。”
涂灵垂眸思索,心中已有分辨:“炼丹材料。”
“不错。”温孤让进一步推断:“骨仙堂堂主以前是阴阳先生,应该通晓白黄术。”
“你怀疑肉息丸是他的手笔?”
“也许不止肉息丸。”温孤让问:“你相信骨仙的诅咒吗?”
涂灵拧眉:“那副棺材近千斤重,原本已经入土为安,怎么平白出现在戏台上?段成风当时为白贤的妻儿主理丧事,众目睽睽,如果是他策划的诅咒,怎么同时做到的?这也太诡异了。”
温孤让道:“修炼有成的话,用法术,可以做到。”
涂灵两指捻着肉息丸,忽然想起一样东西,起身去屉子里拿。
“这是骨仙堂赐的干花,你看看。”
温孤让深嗅一遍,愣了愣,问:“知道怎么用吗?”
“说是填在枕芯里。”
温孤让转头望向床上的枕头:“此花香气有催情的功效。”
“是吗?”涂灵闻了闻:“我怎么没感觉?你有感觉吗?”
温孤让面露一丝尴尬,但稍纵即逝:“没有,它的作用应该是在人完全放松,失去防备时潜移默化发生。”
“难怪要填在枕头里。”涂灵轻笑:“为了让村民繁衍子嗣,居然种植这种花,属实有点儿丧心病狂。”
温孤让问:“你知道它种在什么地方吗?”
涂灵摇头:“没见过。我去问问。”
她说着就到院子里询问小姑和满福嫂,不一会儿又进屋关上门:“花田在骨仙堂前面的山上,村民不能私自培养,也养不活。”
温孤让问:“俞雅雅藏在骨仙堂?”
“对,晚上我给她送药。”
“我去吧。”温孤让说:“要是被发现了,我容易脱身。”
涂灵想想觉得有道理,同意下来。
夜幕悄然而至,熄灯后,屋内透进月光,温孤让见涂灵盘腿坐在床上专注运行小周天,他悄声开门,独自前往骨仙堂。
蝉鸣不绝。涂灵双目微阖,身体端正,左足压右足,左掌置于右掌之上,拇指相抵。真炁在丹田流转,绵绵密密,朝各处穴位推进,口中愈渐甘甜,呼吸越来越轻,仿佛与月光融为一体。
正当此时,阴魂不散的打更声扰乱了她的神思。
涂灵眉间蹙起,睁开眼,瞪住房门。
奉天侍者组成巡逻小队,提灯打更,轮流值夜。
涂灵悄无声息跃上院墙,瞧那三个鬼魅般的身影,心下不爽,对准高跷弹出一颗小石子。
走在最后的那人惊呼出声,脚步趔趄,颤巍巍扭动,极力试图稳定平衡,身体张牙舞爪像只大蛤嘛,最后摔得狼狈至极。
涂灵笑了。
前面二人吓一大跳,惊愕地回过身,压低嗓子:“你做什么呢,快起来!”
“不行,疼……”
“笨蛋!奉天侍者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两人怕被看见,赶忙弯腰搀扶,宽大精致的斗篷此刻变成累赘,碍手碍脚,丑态百出。
好容易重新站起来,各归其位,三人慌忙整理仪表,迅速恢复奉天侍者的高傲姿态。
“亥时三刻,灯灭人静——”
走在最后那人一瘸一拐,偷偷搓揉右臀。
涂灵险些笑出声。
“下来吧。”
突然一个沉沉的嗓音响起,涂灵猛回过头,见温孤让不知何时回来,毫无预兆出现在院子里,她竟然一点觉察都没有。
涂灵跳下墙:“巡夜的人为什么要穿斗篷踩高跷?增加行动难度。”
温孤让说:“统一的服饰和固定的仪式可以凝聚人心,使他们有荣誉感和归属感,对外则形成威慑,增添神秘。”
涂灵霎时明白过来,莞尔轻笑:“段成风养了一群娃娃兵,十来岁,正是狂热的时候。”
“段成风在白家村经营多年,根基颇深。”
涂灵问:“你去骨仙堂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