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妈,是你祖宗!”
稚骁脸颊抽动,一把掐住她的下颚:“招出同谋,是谁解开绳子放你逃跑的?”
俞雅雅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正中目标。
从来没有人对稚骁做过这种无礼的事,愤怒与震惊一瞬间到达顶点,反而使他笑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好啊,好得很……”
俞雅雅笑得癫狂:“怎么样,老娘的口水香不香?!”
段成风打断他们失控的言语攻击,冷声道:“指出放走你的人,我可以让你死个痛快。烈火灼烧,很疼很疼的。”
俞雅雅大口喘息,抬起眼皮,潦草扫向密密麻麻的村民,视线又转向花妍死不瞑目的头颅,那双浑浊的眼睛失去光泽,温柔的酒窝再也不会出现,断裂的颈脖伤口嶙峋,不知砍了多少刀才把头给砍下。
俞雅雅眼眶通红,恐惧与愤怒交融,理智迫退到崩溃的悬崖边缘:“涂灵放我走的。”
“涂灵是谁?”
“神仙呀。”俞雅雅笑得很神经,很疯癫:“她派我来看看这个村子值不值得拯救……我看到了,你们这群怪物活该被诅咒,枉死之人将回来复仇,血债血偿,一个都逃不掉,哈哈哈!”
给她冠上妖女的罪名,她索性开始妖言惑众。
“死期将至,死期将至,七月半鬼门开,白家村要变成乱葬岗啦!”
每个字都是大逆不道,村民神色各异,孩子们却莫名兴奋,齐声欢呼:“烧死她!烧死她!”
俞雅雅扯着嗓子大喊:“烧啊、烧啊,老娘是高贵的玩家,你们只不过是活在二维世界的npc,连人都算不上!白家村就是张破地图!来啊,谁怕谁?!”
稚骁仰头望向段成风,见他执竹棍的手略点两下,于是示意侍者倒酒助燃,挥动火把:“点火行刑——”
涂灵霎时屏住呼吸,额头汗水滑落,双拳攥紧。
“温孤让,他们动手了!”涂灵咬牙。
俞雅雅脚下堆满柴火,身上更是浇透了烈酒,一点就能着。
可不知怎么回事,火把晃了一圈儿,最易燃的秸秆和枯枝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涂灵看见温孤让单手掐诀,嘴唇微动,似在默念咒语,阻止烈火焚烧。
“怎么点不了?”
古怪的现象引起骚动,周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稚骁不知其中蹊跷,脸色异常难看:“你们是不是把酒和水搞混了?”
“不可能,你没闻到很重的酒气吗?”
稚骁嘴角抽动,大汗淋漓,索性将火把塞到木头堆里。
“有了有了!”
火星子窜出来,缓缓蔓延,涂灵也是满头湿汗,喘着气问温孤让:“有人在跟你斗法?”
他神色紧绷:“嗯。”
“你撑住。”
肯定是段成风。
眼看刚刚起来的火势莫名又变得微弱,众人咋舌,涂灵掐准这个时机,从人堆里挤到前面,直接干扰段成风。
“堂主,这火烧不起来,恐怕是骨仙的意思。”
段成风对她的贸然出现有些意外,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此话何意?”
涂灵心脏狂跳,根本来不及梳理逻辑,硬着头皮胡编乱造:“你看,白家村有骨仙坐镇,村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过它的法眼,思察会进行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出过这种差错,火刑失败必定是骨仙的指示,要我们放了这个姑娘。”
段成风没说话,稚骁首先出来反对:“我看这分明验证了她就是妖邪!普通火刑对她无用,非得采取极端手法才行!”
涂灵脸色瞬间无比阴沉:“她若是妖邪,早把你碎尸万段了,还能安安分分被绑在这儿?”
“什么意思?阿棠,你在替她说话?”
“我在阐述一个三岁孩童都应该明白的逻辑。”
“我看你是找死……”
段成风突然开口,不理会冲锋陷阵的稚骁,却对着涂灵发问:“此女口出狂言侮辱骨仙,骨仙又怎会饶恕她?”
涂灵太阳穴直跳:“如果不是骨仙,那就是更高神明的意志。白家村受诅咒二十年,我看也该到头了。”
一直备受忽视的乡长白贤终于发话:“阿棠,可不敢胡说啊,我们与骨仙签订契约,平安无事已经过了二十年,怎么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背叛骨仙呢?当心受到惩罚!”
底下的村民也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孩子们却浑然不觉,一个胖小子跑到前边儿来,用脚踢了踢花妍的头颅,然后抓起她的头发拎起来,当悠悠球似的扯着玩儿。
涂灵不明白这些小孩吃什么长大的,对人命轻蔑到如此地步,简直匪夷所思。
当小胖子晃到她面前,涂灵冷冷看着,扬起手,一个大逼兜给他扇了下去。
胖子摔倒在地上,捂住脸,哇一声嚎啕大哭。
俞雅雅放声发笑:“哈哈哈哈哈!”
胖子娘怒气冲冲上前:“阿棠,你……”本要发作,余光扫向白贤和段成风,见气氛不对,生生把话咽下,抱起孩子赶忙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