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慎冷汗淋淋,心下纳罕,首尊怎么那么快收到风声?莫不是秦厉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好随时下手?!
“不敢……”姚子慎心虚得声音发颤:“昨夜下官醉酒,好像挖出空坟,所以才想找人确认一二……”
高贤幽深的目光一动不动地锁住他:“看来你近日颇为清闲,和刑部的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怎么,还想帮他们把元克的案子翻出来赖给禁法司?”
“下官不敢!”姚子慎瞬间无比清醒。
高贤的眼睛冷若冰霜:“禁法司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人,你心里有数吧?”
“下官脑子发昏,一时糊涂,请大人降罪!”
“糊涂?别害人害己才好。”高贤压迫力十足:“刺杀案已经了结,我不希望再听见元克这个名字。”
姚子慎赶忙回:“是,下官明白。”
又过两日,禁法司在云川府分部的一位主簿来总部办差,他和姚子慎是同乡,二人少不得要找时间小聚一番。
“你知道吗,我们堂官前几日抓住一名九幽死徒。”同乡透露最近发生的怪事:“原本该送往总部,但是秦厉竟然过去把人扣下,似乎有所图谋。”
姚子慎一听便来了精神:“当真?”
同乡道:“我替你留心着,打探到一点眉目,他好像要借用此人放长线钓大鱼。”
姚子慎眉头拧起,身体前倾:“怎么说?”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听见他跟我们堂官说,等这回立了大功,便有资格摸到右副使的位子了。”
姚子慎当即冷笑:“凭他?能有多大的功劳?还能把九幽死徒一锅端了不成?”
同乡清咳一声:“你别忘了总部潜藏着九幽内奸,代号烛龙,至今没挖出来,搞不好这回被秦厉摸到尾巴呢。”
姚子慎的脑子飞快转动:“你们抓的那人什么来头?”
“是个女子,名叫丹凤,潜伏在道观里,对外身份是仙姑,平日有意无意地给信众和香客描述九幽门的存在,有位堂官夫人去上香,觉得不对劲,堂官又派人试探,就这么给抓住的。”
姚子慎缓缓点头,神情变得探究。
同乡瞧着他:“老哥,我知道你和秦厉不对付,倘若他官升一级,你的处境可就难了。”
姚子慎怎会不知。
“对了,你那个新来的下属呢?不是挺会办事,要不找他出出主意?”
“不可,”姚子慎立刻反对:“他如今是首尊面前的红人,又得秦厉拉拢,肯定不会死心塌地为我效忠,靠不住的。”
同乡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姚子慎脑壳痛:“先替我盯着,容我回去慢慢琢磨一下。”
这一琢磨便匆匆过去两日光阴,他压根没想出什么应对之法,终于还是找到温孤让。
“复安啊,我看秦大人最近神采奕奕,可有什么喜事?”
温孤让神情困惑:“有吗?”
姚子慎笑道:“先前他老找你一块儿吃饭,怎么这两日不见踪影?”
温孤让像是没有听出言外之意:“属下不太清楚。”
姚子慎的笑容稍微有点僵,上下端详:“也对,你如今深受首尊大人器重,自然看不见别的人和事了。”
温孤让这才反应过来:“您是我的长官,只要您问,我必定知无不言。”
姚子慎撇了撇嘴,心里已然打消找他拿主意的念头。虽然他把话说圆了,但态度和最初时已有所不同,是个人都能觉察得出来,姚子慎不可能再毫无芥蒂地信任他。
不过事情很快出现转机,秦厉被高贤派出去执行任务,十天半月才会回来,这就给了姚子慎见缝插针的机会。
他把云川府抓住一名九幽死徒的消息告诉高贤,当天便拿到手令,将那位丹凤道长带到了总部诏狱。
“秦厉竟然没对你大动酷刑?”姚子慎饶有兴致地打量:“你们之间有何交易,说吧。”
丹凤十分冷淡,抬起下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装,这里是诏狱,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到时可不能这么仙风道骨干干净净坐在这儿了。”
丹凤别开脸不予理睬。
姚子慎的笑意瞬间消失:“大刑伺候。”
两名追魂手将丹凤绑上刑架,先用鞭子狠抽一顿,再往她身上泼盐水。
“我说!”丹凤受不住疼,屈服得很快:“让他们走,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姚子慎当即大手一挥:“全部出去!”
丹凤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恼怒与恐惧:“禁法司究竟谁做主?我早就招了,还要反反复复审几回?!”
姚子慎眯起眼睛:“你早就叛变供出了同伙?那怎么没有端了云川的九幽组织?”
“端了不就知道我反水么?”丹凤咬唇:“秦厉留着我有别的用处。”
“说下去。”
“他想把我带回总部,假装刑讯逼供,再为我洗脱嫌疑,放出去。”
姚子慎似乎明白过来:“挨过刑罚还没有叛变,九幽死徒一定会来接你,对吗?”